《諸惡莫作》 永平道元禪師
古佛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此為七佛祖宗之通戒,由前佛正傳於後佛,後佛相嗣於前佛。非但七佛,“是諸佛教”也。須功夫參究此道理!謂七佛之法道,必如七佛之法道;相傳相嗣,尚是個裡所通之消息。既是諸佛教,即是百千萬佛之教、行、證也。
古佛說(七佛通戒偈):「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涅槃經》梵行品)此為七佛祖宗的通戒,由前佛正傳於後佛,後佛相嗣於前佛。非但七佛,『是諸佛教』。須功夫參究此道理!是謂七佛的法道,必如七佛的法道;相傳相嗣,尚是個裡所通的消息。既是諸佛教,即是百千萬佛的教、行、證。(由識心緣起的諸佛法,在異熟識及思量識,都是在一元性的恁麼運作,依識心種子有緣起滅,都是依著識異熟種子緣起大千世界的目的運行著,所有的緣起法都是識心功德法用,是無記性(無所謂的善、惡、無記)。只是在思量識起了四根本煩惱而有我執(大我性),是有覆無記性,這種有我執隔離了三界識心緣起的心一元性,所以並非佛境的無我一元性。當識轉入了別意識及根識時,將緣起法又做二元性的分別,就有我、人、眾生、壽者的四相,是有善、惡、無記三性。)
今所云“諸惡”者,即善性、惡性、無記性中之惡性也。其性是無生也。善性、無記性等雖亦謂無生、無漏、實相,然此三性之個裡,有許多之法。諸惡者,此界之惡與他界之惡,有同與不同;先時(之惡)與後時(之惡),有同與不同;天上之惡與人間之惡,有同與不同。況乎佛道與世間,謂惡、謂善、謂無記,遙有殊異。善惡者,時也,然時非善惡。善惡者,法也,然法非善惡。法等,惡等也;法等,善等也。
今所說的『諸惡』,即善性、惡性、無記性中的惡性。其性是無生。善性、無記性等雖亦所謂無生、無漏、實相,然此三性的個裡,有許多的法。『諸惡』,此界的惡與他界的惡,有同與不同;先時的惡與後時的惡,有同與不同;天上的惡與人間的惡,有同與不同。況乎佛道(一元性)與世間(二元性),所謂惡、所謂善、所謂無記,遙有殊異。『善惡』,是時(即依真如法位時節),然『時』(真如法位)非善惡。『善惡』,是法,然法非善惡。法等,是惡等;法等,是善等。
然則,學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聞教、修行、證果,則深矣,遠矣,妙矣。此無上菩提,或從知識聞,或從經卷聞。初則聞諸惡莫作,不聞諸惡莫作,則非佛之正法,當是魔說。
然而,學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聞教、修行、證果,則是深矣,遠矣,妙矣。此無上菩提,或從善知識聞,或從經卷聞。初則聞諸惡莫作,不聞諸惡莫作,則非佛的正法,當是魔說。
須知聞“諸惡莫作”者,是佛之正法也。謂“諸惡莫作”者,非凡夫之始造作而有如是,乃聞教於菩提之說而聞之也。如是聞者,乃以無上菩提之語道著也。既是菩提之語,故是語菩提也。為無上菩提之說著而轉為聞著,而願“諸惡莫作”,行“諸惡莫作。”諸惡既不作時,修力則忽爾現成。此現成者,以盡地盡界、盡時盡法為量而現成也。其量者,以“莫作”為量。
須知聞『諸惡莫作』,是佛的正法。所謂『諸惡莫作』,非凡夫的始造作而有如是,乃聞教於菩提的說法而聞得。如是聞的,乃以無上菩提的法語說著。既是菩提的法語,所以是『語菩提』(即佛性覺恁麼的智慧功德相)。為無上菩提的說著而轉為聞著,而願『諸惡莫作』,行『諸惡莫作』。諸惡既不作時,修力則忽爾現成。此現成的,以盡地盡界、盡時盡法(恁麼緣起一元性)為量而現成。其量,是以『莫作』(恁麼緣起一元性)為量。
正當恁麽時之正當恁麽人,或住諸惡當作之處並往來期間,或對應諸惡當作之緣,成交諸惡皆作之友,然不更作諸惡也。以“莫作”之力量現成故。諸惡自不道著諸惡,諸惡無所定之調度也。有一拈一放之道理。正當恁麽時,則知有惡不犯人之道理,明曉人不破惡之道理。
正當恁麽時的正當恁麽人,或住諸惡當作之處並往來期間(即依『諸惡』法位的緣起法相),或對應諸惡當作的緣,成交諸惡皆作的友,然不更作諸惡。因是『莫作』的力量現成。諸惡自不說是諸惡,諸惡無所定的調度。有一拈一放(即緣起法的把定、放行功德用)的道理。正當恁麽時,則知有惡不犯人的道理,明曉人不破惡的道理(即依真如法位緣起的諸法在一元境依一元性的功德力,因皆有其法用,故有不犯的道理)。
舉自心而令修行,舉自身而令修行,則有機先之八九成,有腦後之莫作。拈來汝之心身而修行,則於四大五蘊修行之力驀地現成;四大五蘊之不污染自己,則今日之四大五蘊,將亦為修行。如今修行之四大五蘊之力,將令從上以來之四大五蘊修行;若令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修行,則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返令我等修行。非一時之眼睛,諸時之活計也。眼睛之為活眼之為諸時故,則令諸佛諸祖修行、聞教、證果。諸佛、諸祖曾不污染教行證故,則教行證尚不掛礙諸佛祖。所以,若令佛祖而修行,則於過、現、當之機先機後,無有回避之諸佛諸祖。眾生作佛作祖之時節,雖不掛礙尋常所有之佛祖,然作佛作祖之道理,須于十二時中之行住坐臥,審細思量。作佛祖,則不破眾生,不奪亦不失捨眾生。然脫落而來也。
盡全心而令修行,盡全身而令修行,則有『機先』(禪林中,形容一念未動、一言不發前的狀態。意謂於吾人分別情識尚未起動之前。)的八九成,有『腦後』(不落慮知分別)的莫作。拈來汝的心身而修行,則於四大五蘊修行的力量驀地正報身現成;四大五蘊的不污染自己(即不落入二元分別),則今日的四大五蘊,將亦為修證一如的。如今修行的四大五蘊(指佛性真如恁麼而有有情正報身心)的力量,將令從上以來的四大五蘊(指真如法)修行;若令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修行,則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返令我等(有情識心)修行(心法一如的緣起法相)。非一時的眼睛,是諸時(即盡真如法界)的活計。因為眼睛(識性)是諸時(諸真如法位)的活眼,則令諸佛諸祖修行、聞教、證果。因諸佛、諸祖曾不污染(指緣起的一元性)教行證,則教行證尚不掛礙諸佛祖。所以因恁麼的一元性,若令佛祖(識性)而修行,則於過去、現在、當來的機先機後,無有回避的諸佛諸祖(即識性的體證佛性真如識)。眾生作佛作祖的時節,雖不掛礙尋常所有的佛祖,然作佛作祖的一元性道理,須於十二時中的行住坐臥,審細思量。作佛祖,則不破眾生,不奪亦不失捨眾生。然脫落而來。
令修行善惡因果。所謂不動因果,不造作因果。因果有時令我等修行。此因果之本來面目既分明,是“莫作”也,無生也,無常也,不昧也,不落也;以脫落故。如是參究,則諸惡以一條現成曾是“莫作”;為此現成所助發,則見得徹、坐得斷諸惡莫作。
令修行善惡因果。所謂不動因果,不造作因果(緣起法是恁麼,是性相一如、因果一如的不動、不造作)。因果有時令我等(識心)修行。此因果的本來面目既分明(即真如法的法住法位),是『莫作』(恁麼緣起一元性),無生,無常,不昧,不落;因為是脫落。如是參究,則諸惡以一條(即依真如法位的一如性)現成曾是『莫作』;為此現成所助發,則見得徹、坐得斷諸惡莫作。
正當恁麽時,初中後,以諸惡莫作而現成。諸惡非因緣生,但莫作而已。諸惡非因緣滅,但莫作而已。諸惡若等,諸法亦等。知諸惡因緣生,而不見此因緣自為莫作者,是可憐之輩也!佛種從緣起,則緣從佛種起也。
正當恁麽時,初中後,以諸惡莫作而現成。諸惡非因緣生,但莫作而已。諸惡非因緣滅,但莫作而已。諸惡若同等,諸法亦同等。知諸惡因緣生(即依真如法位而有),而不見此因緣自為莫作的,是可憐的徒輩!佛種(識性)從佛性真如緣起,則緣起法從佛種(識性)緣起。(《法華經》方便品)
諸惡非無,唯莫作也;諸惡非有,唯莫作也。諸惡非空,莫作也;諸惡非色,莫作也。諸惡非莫作,唯莫作而已也。比如春松,非無非有,非造作也;秋菊非有非無,不造作也。諸佛非有非無,莫作也;露柱燈籠、拂子拄杖等,非有非無,莫作也;自己非有非無,莫作也。恁麽參學,是現成之公案也,是公案之現成也。由主亦功夫,由賓亦功夫。既恁麽,然懊悔莫作而作者,無疑更是莫作之功夫力也。
諸惡非無,唯莫作;諸惡非有,唯莫作。諸惡非空,莫作;諸惡非色,莫作。諸惡非莫作,唯莫作而已。比如春松,非無非有,非造作;秋菊非有非無,不造作。諸佛非有非無,莫作;露柱燈籠、拂子拄杖等,非有非無,莫作;自己非有非無,莫作。恁麽參學,是現成的公案,是公案的現成(即是說:緣起法都是依真如法位緣起的,不落入有無,唯是恁麼『莫作』的功德)。由主(識性)亦功夫,由賓(真如法)亦功夫。既恁麽,然懊悔莫作而作的(指緣起法的落入二元分別),無疑更是莫作的功夫力。
然則,莫作而趨向于作者,則如南轅北撤也。諸惡莫作者,非但驢之見井,亦井之見井也,驢之見驢也,人之見人也,山之見山也。有說個應的道理故,諸惡莫作也。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應物”之為“莫作”故,則有“現形”之“莫作”,“猶若虛空”,左拍右拍也。“如水中月”,被水月礙也。此等之莫作,更是不可疑之現成也。
然而,莫作而趨向於作的,則如南轅北撤(即是說真如法緣起的法相依識而異,即前面所說有真如法的運步,有三界識心的運步)。諸惡莫作的,非但有驢的見井(指識性依真如法緣起法相),亦有井的緣起法的見井的真如法,有驢的識心的見驢的真如識性,有人(識性)的見人(佛性真如識),有山的緣起法見山的真如法。(《宏智廣錄》卷二) 因是有說個『應』(恁麼緣起的一如性)的道理,是諸惡莫作。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金光明經》四天王品) 『應物』的『莫作』(依真如法的恁麼),則是有『現形』的『莫作』(緣起法相的恁麼),『猶若虛空』,是左拍也可右拍也可(即處處、盡界)。『如水中月』,是被水月礙(即識性依真如法恁麼的公案現成『水月』,是現於佛性真如的『礙』)。此等的莫作,更是不可疑的現成。(曹山問德上座:「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作麼生說箇應底道理。」德云:「如驢覷井。」山云:「道即太殺道,只道得八成。」德云:「和尚又如何?」山云:「如井覷驢。」)
“眾善奉行。”此眾善者,三性中之善性也。雖善性中有眾善,然無先現成後待人之眾善。作善之正當恁麽時,眾善無不來。萬善雖萬象(無行),然會集于作善時,則速於磁鐵,其力亦強於毗嵐風;大地山河,世間國土,業增上力亦尚不能掛礙善之會集。
『眾善奉行。』此眾善,是三性中的善性。雖善性中有眾善,然無先現成後待人的眾善(即『眾善』也是時)。作善的正當恁麽時,眾善(真如法位)無不來。萬善雖是萬象,然會集於作善時,則速於磁鐵,其力亦強於毗嵐無常風;大地山河,世間國土,業增上力亦尚不能掛礙善的會集。
然則,依世界而認識善者,有不同之道理,同以認得為善故,如三世諸佛,說法之儀式。謂同者,在世說法,只是時也。壽命、身量亦全任時故,說法無分別也。
是故,信行機之善與法行機之善遙異。非如別法。比如聲聞之持戒者,若菩薩之破戒也。
然而,依世界而認識善的,有不同的道理(二元性的善惡是相對性),『同』(一元性對法是無分別)以認得為善,就如三世諸佛,說法的儀式。所謂『同』,是在世緣起說法,只是時節(依著真如法位緣起)。壽命、身量亦全任時節,是說法無分別。 所以,信行根機(二元性的)的善與法行根機(一元性的)的善遙異。非如別法。比如聲聞的持戒的,在菩薩的為破戒。
眾善非是因緣生、因緣滅。眾善雖謂諸法,然諸法非眾善。因緣與生滅與眾善,同是頭正則同有尾正。雖謂眾善奉行,然非自己,不為自己所知;非他,亦不為他所知。自他之知見者,知中有自,有他,有見自,有見他故,各個之活眼睛,其亦為日,亦為月,是即奉行也。奉行之正當恁麽時,有現成之公案,而非公案之始成,非公案之久住,況乎謂之奉行哉?
眾善非是因緣生(指由識心而生)、因緣滅。眾善雖謂諸緣起法,然諸真如法非謂眾善。因緣(指有情識性的依真如法緣起)與生滅(指恁麼緣起)與眾善(指真如法位時節),同是頭正則同有尾正(即各是佛性真如的功德作用)。雖謂眾善奉行,然非自己,不為自己所知;非他,亦不為他所知。『自他的知見』,是知中有自,有他,有見自,有見他,各個的活眼睛,其亦為日,亦為月,是即奉行(即相中有性,法中有心,這是緣起法的現成公案,的修證一如)。奉行的正當恁麽時(指識性依真如法緣起的一元性境),有現成的公案(指當下的緣起法相),而非公案(指所依真如法界)的始成,非公案的久住,況乎所謂的奉行(指識性的恁麼緣起)呢?
雖謂作善之奉行,然其不可測度。今之奉行雖是活眼睛,然其非測度。非為測度法而現成。活眼睛之測度,不可同於他法之測度。
雖說是作善的奉行,然其不可測度。今日的奉行(識性恁麼緣起一元性)雖是活眼睛(具佛性真如功德),然其非測度(即是覺知,但不是分別)。不是為測度法而現成的。活眼睛(指一元性的識性)的測度,不可同於他法(指二元性分別)的測度。
眾善非有、無、色、空等,但奉行而已。不論何處現成,不論何時現成,必奉行也。此奉行,必有眾善現成。奉行之現成雖是公案,然非生滅,非因緣。奉行之入、住、出等,亦復如是。眾善之中之一善既奉行,則盡法、全身、真實地等,皆為奉行也。
眾善(『眾善』是時)非有、無、色、空等,但奉行(依法位恁麼緣起)而已。不論何處現成,不論何時現成,必奉行。此奉行,必有眾善現成。奉行的現成雖是公案,然非生滅,非因緣。奉行的入、住、出等,亦復如是。眾善之中的一善既奉行,則是一元性盡法、全身、真實地等,皆為奉行。
此善因果,同是奉行之現成公案也。雖非因先果後,然因圓滿,果圓滿。因等法等,果等法等也。雖非待因感果,然非前後。以有前後等之道故。
此善因果,同是奉行的現成公案。雖非因先果後,然因圓滿,果圓滿。因等法等,果等法等。雖非待因感果,然非前後。因一元性緣起法是依真如法位而異,但不落前後時間相的。
謂“自淨其意”者,莫作之“自”也,莫作之“淨”也;“自”之“其”也,“自”之“意”也。莫作之“其”也。莫作之“意”也。奉行之“意”也,奉行之“淨”也,奉行之“其”也,奉行之“自”也。所以云“是諸佛教”也。
所謂『自淨其意』,是莫作(恁麼緣起)的『自』(識性),莫作的『淨』(真如法);是『自』的『其』,是『自』的『意』(指三轉識)。莫作的『其』。莫作的『意』。奉行(恁麼緣起)的『意』,奉行的『淨』,奉行的『其』,奉行的『自』。所以說是『是諸佛教』。(這裡道元是說:是識性依著真如法緣起就有『自』、『其』、『淨』、『意』的功德,而『莫作』或『奉行』恁麼緣起。)
謂“諸佛”者,或如自在天;自在天有同與不同,然一切自在天則非諸佛。或如轉輪王,然一切轉輪聖王者則非諸佛。如是之道理,須功夫參學。不學諸佛是如何,雖徒辛苦相似,然更是受苦之眾生,非行佛道也。“莫作”及“奉行”者,驢事未去,馬事到來也。
所謂『諸佛』,或如欲界自在天;欲界自在天有同(一元性)與不同(二元性)的分別,所以一切欲界自在天則非諸佛。或如二元性的轉輪王,然一切轉輪聖王者則非諸佛。如是的道理,須功夫參學。不學諸佛是如何,雖徒辛苦相似,然更是受苦的眾生,是非行佛道(一元性緣起法)。『莫作』及『奉行』,就是『驢事未去,馬事到來』的恁麼緣起。
唐白居易者,佛光如滿禪師之俗弟子也,江西大寂禪師之法孫也。為杭州功刺史時,參鳥巢道林禪師。因居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道林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居易曰:“若恁麼,三歲孩兒亦道得。”道林曰:“三歲孩兒縱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恁麼曰,居易即拜謝而去。
唐白居易,是佛光如滿禪師的俗弟子,江西大寂禪師的法孫。為杭州功刺史時,參鳥巢道林禪師。因居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道林禪師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居易說:「若恁麼,三歲孩兒亦道得。」道林禪師說:「三歲孩兒縱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恁麼說,居易即拜謝而去。
誠居易雖為白將軍之後裔,然是奇代之詩仙也。人謂二十四生之文學也。或有文殊之號,或有彌勒之號。風情之無不聞,筆海之無不朝。然其於佛道則是初心也,晚學也。況乎此“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其宗旨者,夢也未見也。
誠然居易雖為白將軍的後裔,然是奇代的詩仙。人稱為二十四生的文學。或有文殊之號,或有彌勒之號。風情之無不聞,筆海之無不朝。然其於佛道則是初心,晚學。況乎此『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意義,夢也未見。
居易以為(道林)只認有心之趣向,而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不知、不聞佛道中有千古萬古(所傳)、且亙古亙今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之道理,不踐行佛法之處所,無佛法之力,故如是言。誠雖勸誡造作諸惡,勸勉造作眾善,然當是現成之莫作也。
居易以為道林禪師只認有心的趣向,而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不知、不聞佛道中有千古萬古所傳、且亙古亙今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道理,不踐行佛法的處所,無佛法的力量,故如是言。誠然雖勸誡造作諸惡,勸勉造作眾善,然當是公案現成的莫作(指恁麼緣起的一元性)。
大凡佛法者,若始聞於知識之邊際,則究竟之果上亦等也。是曰頭正尾正,或謂妙因妙果,亦謂佛因佛果。佛道之因果者,非異熟、等流等論;若非佛因,則不感得佛果。道林以其道取此道理故,其有佛法也。
大凡佛法,若始聞於善知識的邊際,則於究竟的果上亦同等。是說頭正尾正(指性相一如的相印),或說是妙因妙果,亦所謂佛因佛果(即因果一如)。佛道一元性的因果,非異熟、等流等論;若非佛因(指一元性識),則不感得佛法果(指一元性的緣起法行)。道林以這說明此道理,道林禪師是有佛法教的。
雖言諸惡彌倫于幾重之盡界,吞卻幾重之盡法,然其是莫作之解脫也。眾善既于初、中、後亦為善,則如是奉行之性、相、體、力等也。居易以其未曾踐行此蹤跡,故曰“三歲孩兒亦道得。”道得當無道得之力,故如是言也。
雖言諸惡彌倫於幾重的盡界,吞卻幾重的盡法,然其是莫作的解脫(即諸惡只是依著真如法位緣起的)。眾善既於初、中、後亦為善,則如是奉行的法性、法相、本體、力用是同等。居易以其未曾踐行此蹤跡,所以說『三歲孩兒亦道得』。這種『道得』當是無道得的力量,故如是言。
可憐!居易你道什麼?以佛風尚未聞故。三歲孩兒,汝知也麼?孩兒才生之道理,汝知耶無?若知三歲孩兒者,當知三世諸佛。未知三世諸佛者,焉知三歲孩兒?莫謂對面即可知,莫謂不對面即不知。知一塵者,盡界知;通一法者,萬法通。萬法不通,則一法不通。學通者,當其通徹時,則既見萬法,又見一法;故學一塵者,無疑即學盡界也。謂三歲孩兒不可言佛法,謂三歲孩兒所言之為容易者,至愚也!其所以者,謂究生明死,乃佛家一大事之因緣也。
可憐!居易你說什麼?因為佛法家風尚未聞。三歲孩兒,你知道嗎?孩兒才生的道理,你知道耶無(即不知生,焉知死)?若能知三歲孩兒,當能知三世諸佛。未知三世諸佛的,焉知三歲孩兒?不要以為面對面即可知,不要以為不對面即不知。知一塵的,盡界知;通一法的,萬法通。萬法不通,則一法不通。學通的,當其通徹時,則既見萬法,又見一法;故學一塵的,無疑即學盡界。說三歲孩兒不可談佛法,說三歲孩兒所談的為容易的,是至愚!其所以者,所謂究生明死,乃佛家一大事的因緣。
古德云:“汝胎生下時,即有獅子吼之分。”謂獅子吼分者,如來轉法輪之功德也,轉法輪也。又,古德雲:“生死去來,真實人體。”所以,明真實體,有獅子吼之功德,誠當一大事也,決非易事。是故,若明究三歲孩兒之因緣行履,則更是一大因緣也。其與三世諸佛之行履因緣,有同,有不同故。
古德說:「汝胎生下時,即有獅子吼之分。」(《景德傳燈錄》卷一
世尊章) 所謂『獅子吼分』,是如來轉法輪的功德,轉法輪。又,古德說:「生死去來,真實人體。」(《圓悟禪師語錄》卷六) 所以,明真實體,有獅子吼的功德,誠當一大事,決非易事。所以,若明究三歲孩兒的因緣行履,則更是一大因緣。因其與三世諸佛的行履因緣,有同,有不同。(同在於是緣起法,不同在於識的遷變)
居易以其愚,而未曾聞三歲孩兒之道得;唯有不疑著,故恁麽道取也。不聞道林之道聲比之雷聲亦顯赫,以謂道不得,故言“三歲孩兒還道得。”既不聞孩兒之獅子吼,亦蹉過禪師之轉法輪也!禪師不得已而憐之,更曰:“三歲孩兒縱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居易以其愚,而未曾聞三歲孩兒的說法;唯因不疑著,故恁麽說。不聞道林的道聲比之於雷聲亦顯赫,以為道林禪說的不得法,故說『三歲孩兒還道得』。既不聞孩兒的獅子吼,亦蹉過禪師的轉法輪!禪師不得已而憐之,更說:『三歲孩兒縱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所言之意者,謂三歲孩兒有道得之語,當善能參究!八十老翁有行不得之道,須善能功夫。曰:“孩兒道得,全任於汝而不全任於孩兒;老翁行不得,全任於汝而不任于老翁。”佛法以如是之辨取、說取、宗取為道理。
所說的意思,是說三歲孩兒有道得的法語,當善能參究!八十老翁有行不得的法道,須善能功夫。應是說:「孩兒道得,全任於汝而不全任於孩兒;老翁行不得,全任於汝而不任于老翁。」(道元是說:孩兒道得,老翁行不得,這些事都是因你而有的。你道得,孩兒就道得;你行不得,老翁行就不得。) 佛法需是以如是的辨取、說取、宗取為道理。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年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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