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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25日 星期二

道元正法眼藏的一元思維(34) 佛向上事


《佛向上事》永平道元禪師



高祖筠州洞山悟本大師者,潭州雲岩山無住大師之親嫡嗣也,如來以來三十八位之祖師向上也,是由自己向上三十八位之祖師也。大師有時示眾云:“體得向上佛,方有些子語話分。” 僧便問:“僧如何是語話?” 大師云:“語話時,闍梨不聞。” 僧曰:“和尚還聞否?” 大師云:“待我不語話時即聞。”

高祖筠州洞山良价,號悟本大師,是潭州雲岩山無住(曇晟)大師的親嫡嗣,向上有如來以來三十八位的祖師,是自己向上有三十八位的祖師。大師有時示眾說:「體得向上佛,方有些子語話分。」 僧便問:「僧如何是語話?」 大師說:「語話時,闍梨不聞。」 僧說:「和尚還聞否?」 大師說:「待我不語話時即聞。」(要說明『佛向上事』,須先了解『佛』—有情白淨識,是處於識心緣起一元性的,是處於諸法有差別相,但無分別相的一元性『那伽定』。所以『佛向上事』—真如法界,是關於識心依於佛性真如法恁麼緣起的時節。)



今所謂“佛向上事”之道,大師是其本祖也;其餘之佛祖,則參學大師之道而來,體得佛向上事也。當知“佛向上事”者,非在因,非滿果。然則,有體得、參徹“語話時”之“不聞”也。不到佛向上,則不體得佛向上;若非語話,則不體得佛向上事。非相顯、非相隱、非相與、非相奪。是故語話現成時,是佛向上事也。佛向上事現成時,則“闍梨不聞”也。謂“闍梨不聞”,則佛向上事自不聞。已是“語話時闍梨不聞”也。當知語話其不污染于聞,不污染于不聞。故聞不聞,不相干也。

今日所謂『佛向上事』的法教,大師是這法教的本祖;其餘的佛祖師,則參學大師的法教而來,體得佛向上事。當知『佛向上事』,非在因位,非滿果位。然而,有體得、參徹『語話時』的『不聞』(即是說:依真如法位恁麼緣起的當下,『語話時』這法是全然的一元性,也可以說當下是『語話時』的公案現成,是不落入能知所知的二元分別的,故是『不聞』)。不到佛向上,則不體得佛向上(識心不觸及一元性的心法一如,是無法覺知依真如法恁麼的『佛向上』);但若非語話,則不體得佛向上事(若無法現,就無心證)。心法的關係非相顯、非相隱、非相與、非相奪。所以『語話現成時,是佛向上事』(公案現成的心法一如當下,即是依真如法的恁麼緣起法相)。佛向上事現成時,則『闍梨不聞』(識心不落入能知所知的二元分別的)。所謂『闍梨不聞』,則佛向上事自不聞。已是『語話時闍梨不聞』(因為語話就是聞,是心法一如)。當知語話其不污染於聞,不污染於不聞。故聞、不聞,是不相干。(語話是『聞』識所緣起的法相,故緣起的法相不污染識性)



雖不聞裡藏闍梨,語話裡藏闍梨,然逢人不逢人,恁麽不恁麽也。闍梨語話時,則是闍梨不聞也。其不聞之宗旨者,是被舌骨掛礙而不聞也,被耳裡掛礙而不聞也,被眼裡照穿而不聞也,被身心塞卻而不聞也;如其然,故不聞也。不可拈此等而更為話語。“不聞”則非“語話”,唯“語話時”“不聞”而已也。高祖道之“語話時闍梨不聞”,語話之道頭道尾雖如籐椅樹,然須語話纏語話,被語話所掛礙。

雖不聞裡藏闍梨(識心),語話裡藏闍梨(心法一如),然而逢人不逢人,恁麽不恁麽(即識心緣起法的當下是一如相,不可分法性與法相)。闍梨語話時,則是闍梨不聞。其不聞的意義,是被舌骨掛礙而不聞,被耳裡掛礙而不聞,被眼裡照穿而不聞,被身心塞卻而不聞;如其然,所以不聞(即全身心的證入一元性)。不可拈此等而更為話語(這種法緣起的一元性,所造成的不分別起即是『不聞』,所以不可把它當成是法)。『不聞』則非『語話』,唯『語話時』『不聞』同時於當下而已。高祖說的『語話時闍梨不聞』,語話的道頭道尾雖如籐椅樹,然須語話纏語話,被語話所掛礙。



僧曰:“和尚還聞否?” 所云者,非舉和尚而擬為聞語話;以舉聞更非和尚,非語話故。然則,今僧之所擬議者,乃謂諮參“語話時”,可否參學“即聞”也。比如擬聞取“語話”即是“語話”乎?擬聞取“還聞”即是“還聞”乎?雖如是言之,然非汝之舌頭。

僧說:「和尚還聞否?」所說的,非舉說和尚而擬為聞語話;以舉說『聞』更非和尚,非語話(即是說這是僧想問:是不是只有覺識『聞』?)。然而,今僧所擬議的,乃是謂諮參『語話時』,可否參學為『即聞』時。比如擬聞取『語話』即是『語話』嗎?(即誤認『聞』性就是法相)擬聞取『還聞』即是『還聞』嗎?雖如是說,然不是你的舌頭緣起『語話』(因為沒有真如法位,只有覺識是無法恁麼緣起法相的)



洞山大師所道之“待我不語時即聞”,明須參究!謂正當語話時,更不有“即聞”;“即聞”現成,當為“不語話”之時。非亂擱置“不語話”時而待“不語話”也。“即聞”時,不以“語話”為傍觀,以真個是傍觀故。非“即聞”時,語話去而不存取於一邊那裡。語話時,“即聞”親藏身於語話之眼睛裡而不霹靂。是故,設是“者梨”,然語話時者,不聞也;設為我,然不語話時即為聞,此是“方有些子語話分”也,此即“體得佛上事”也。比如“語話時”體得“即聞”也。是故,待我不語時即聞也。雖然如是,然佛向上事者,非七佛已前事,乃七佛向上事也。

洞山大師所說的『待我不語時即聞』,明須參究!所謂正當語話時,更不有『即聞』;『即聞』現成,當為『不語話』的時節(即是緣起法當下是心法一如,這當下是障礙其他法緣起的)。非亂擱置『不語話』時而待『不語話』。『即聞』時,不以『語話』為傍觀,因覺識的『聞』真個是傍觀(指覺識依真如法『即聞』時,是性相一如的緣起『語話』,對真如法端與緣起法端,覺識的『聞』真個是傍觀)。非『即聞』時,語話去而不存取於一邊那裡。語話時,『即聞』親藏身於語話的眼睛裡而不霹靂(即心法一如)。所以,設是『者梨』(一元境聖位),然語話時,即不聞;設為我(識性凡位),然不語話(不落入分別)時即為聞,此是『方有些子語話分』,此即『體得佛上事』。比如『語話時』體得『即聞』。所以,待我『不語時』、『即聞』是同時現成。雖然如是,然佛向上事,非七佛()以前事(指緣起法界),乃七佛向上事(指真如法界)



高祖悟本大師示眾云:“須知有佛向上人。”時有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大師云:“名不得,狀不得,所以言非。”保福云:“佛非。”法眼云:“方便呼為佛。”

高祖悟本大師示眾說:「須知有佛向上人。」時有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大師說:「名不得,狀不得,所以言非。」保福從展說:「佛非。」法眼文益說:「方便呼為佛。」



蓋于佛祖之向上而為佛祖者,高祖洞山也。其所以者,餘外之佛面祖面雖多,然尚于向上之道,則夢也未見也。設若為德山、臨濟等而說,亦不得承當。岩頭、雪峰等,設使粉身碎骨,亦不得吃拳。高祖所道之“體得佛向上事,方有些子語話分”及“須知有佛向上人”等,但於一、二、三、四、五之三大阿僧衹或百大劫之修證不可證究,有玄路參學者,當有其分。

蓋於佛祖的向上而為佛祖的,是高祖洞山。原因是,餘外的佛面祖面雖多,然尚於向上的法教,則夢也未見。設若為德山、臨濟等而說,亦不得承當。岩頭全豁、雪峰等,設使粉身碎骨,亦不得吃拳。高祖所說的『體得佛向上事,方有些子語話分』及『須知有佛向上人』等,但於一、二、三、四、五的三大阿僧衹或百大劫的修證不可證究,有洞山玄路參學的,當有其分。



當知須有佛向上人,謂弄精魂之活計者也。所以,舉古佛而知,舉拳頭而知。既若恁麽見得,則知有佛向上人,知無佛向上人。而今之示眾者,非曰“當為佛向上人”,非曰“當與佛向上人相見”,但且云“須知有佛向上人。”若使得此關捩子,方不知有佛向上人,不知無佛向上人也。其佛向上人者,是“非佛”也。當疑著“如何是非佛”時,須思量;以是佛之先故,不謂非佛;以是佛之後故,不謂非佛;以是超之於佛故,不謂非佛。但以佛向上故,是非佛也。謂其非佛者,謂脫落佛面目故,謂脫落佛身心故。

當知須有佛向上人(佛是指有情的白淨識,佛向上人指佛性真如識),是所謂弄精魂的活計者(即是說:佛性真如識恁麼而有轉識的有情識,而這有情識仍有『覺』照的佛性功德)。所以,能舉古佛(有情識性)而知,舉拳頭(無情法性)而知。既若恁麽見得,則知有佛向上人(真如識),知無佛向上人(真如法)。而今日示眾的,非說『當為佛向上人』,非說『當與佛向上人相見』,但且說『須知有佛向上人』。若能使得此關捩子(即在佛性真如恁麼處),方不知有佛向上人,不知無佛向上人(真如法界不屬知與不知)。其『佛向上人』,是『非佛』。當懷疑著『如何是非佛』時,須思量;若是佛之先,不謂非佛;若是佛之後,不謂非佛;若是超之於佛,不謂非佛(因有情白淨識是佛性真如識恁麼的空花,所以這『佛向上人』與佛無關)。但因是佛向上,是謂非佛。稱其『非佛』,即謂脫落佛面目,即謂脫落佛身心。



東京淨因枯木禪師示眾云:“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說法分。諸禪德,且道哪個是佛向上事?有個人家兒子,六根不具,七識不全,是大闡提,無佛性。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天堂收不得,地獄攝無門。大眾還識此人麼?良久云:‘對面不仙陀,睡多饒寐語。’”

東京淨因枯木禪師示眾說:「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說法分。諸禪德,且道哪個是佛向上事?有個人家兒子,六根不具,七識不全,是大闡提,無佛性。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天堂收不得,地獄攝無門。大眾還識此人麼?良久說:『對面不仙陀,睡多饒寐語。』」(『仙陀婆』,是梵語,有鹽水馬器四名,惟有智臣乃能辨識。『仙陀客』,禪林用語指善解人意,能速疾體會禪林師家機法而契悟弟子或客人)



謂“六根不具”者,即眼睛被人換卻木槵子了,鼻孔被人換卻竹筒子了也,髑髏被人借作屎杓了也,故“六根不具。”以是不具六根故,即透過爐鞴裡而為金佛,透過大海裡而為泥佛,透過火焰裡而為木佛。

所謂『六根不具』(沒有眼、耳、鼻、舌、身、意六個識根),即眼睛被人換卻木槵子了(指不具識性了別功德的真如法,《雲門錄》卷中),鼻孔被人換卻竹筒子了,髑髏被人借作屎杓了,所以『六根不具』。因是不具六根,即透過爐鞴裡(依佛性真如)而為金佛,透過大海裡(依有情識二元分別)而為泥佛,透過火焰裡而為木佛(依有情識一元性) (此『六根不具』的真如法—『佛向上事』,是依著識性的差別而恁麼緣起成為公案現成諸法相)



謂“七佛不全”者,即破木杓也。雖“殺佛”,然亦“逢佛”也。逢佛故殺佛也。若擬到天堂,天堂則崩壞;若向地獄,地獄忽破裂。是故,若“對面”,則破顏,更無“仙陀。”“睡多”,則“寐語”尚多。當知此道理者,即謂“舉山匝地兩知己,玉石全身百雜碎”也。枯木禪師之示眾,須靜心功夫參究,莫卒爾!

所謂『七佛不全』,即是破木杓(即是不具七識,指依佛性的真如法)。雖『殺佛』,然也『逢佛』(即是說:『佛向上事』的真如法是由識性所緣)。逢佛故殺佛(識性依真如法緣起的當下,也障礙著識性的緣起功德)。若擬到天堂,天堂則崩壞;若向地獄,地獄忽破裂(天堂、地獄都是三界的虛妄法相,皆被真如法所照破)。所以,若『對面』,則破顏,更無『仙陀』(指識性所緣起的三界)。『睡多』,則『寐語』尚多。當知道此道理的,即謂『舉山匝地的兩知己,是玉石全身的百雜碎』(即山、地的緣起法是依著真如法的一元性差別相)。枯木禪師的示眾,須靜心功夫參究,莫卒爾錯失!



雲居弘覺大師參高祖洞山,山問:“者闍梨名什麼?”雲居曰:“道膺。”高祖又問:“向上更道。”雲居曰:“向上道即不名道膺。”洞山道:“吾在雲岩時,祗對無異也。”

雲居弘覺大師參高祖洞山,高祖洞山問:「者闍梨名什麼?」雲居說:「道膺」。高祖又問:「向上更道」。雲居說:「向上道即不名道膺」。洞山說:「吾在雲岩時,祗對無異也。」



今師資之所道,必當審細(參究)!謂“向上不名道膺”者,即道膺之向上也。須參學適來之道膺有“向上不名道膺”,自“向上不名道膺”之道理現成以來,即是真個道膺也。是故,莫謂向上亦為道膺。聞高祖道“向上更道”時,雖呈領話而道著“向上更名道膺”,此亦當是向上之道也。何以言之?謂道膺忽跳入頂巔而藏身也。雖是藏身,然是露影耳。

今師徒的對話,必當審細參究!所謂『向上不名道膺』,即是道膺的向上。須參學剛才的道膺有『向上不名道膺』,自『向上不名道膺』的道理現成以來,即是真個道膺。所以,莫認為向上亦為道膺。聞高祖說『向上更道』時,雖呈領話而說『向上更名道膺』,此亦當是向上的法教。何以言之?即謂道膺忽跳入頂巔而藏身。雖是藏身,然是露影呢。(即由緣起的『道膺』法相,可以覷見『道膺』的真如法身)



曹山本寂禪師參高祖洞山,山問:“闍梨名什麼?”曹山云:“本寂。”高祖云:“更向上道。”曹山云:“不道。”高祖云:“為什麼不道?”師云:“不名本寂。”高祖然之。

曹山本寂禪師參高祖洞山,高祖洞山問:「闍梨名什麼?」曹山說:「本寂」。高祖說:「更向上道」。曹山說:「不道」。高祖說:「為什麼不道?」曹山師說:「不名本寂」。高祖認可。



謂于向上非無道,是“不道”也。為什麼不道?謂“不名本寂”也。是故,向上道者,是不道也;向上之不道者,是不名也。不名之本寂者,是向上之道也。所以,本寂不名也。然有非本寂,有脫落之不名,有脫落之本寂。

即謂於向上非無道,是『不道』。為什麼不道?即謂『不名本寂』。所以,向上道的,是『不道』;向上的不道的,是『不名』。不名的本寂,是向上之道。所以,本寂不名。然有非本寂,有脫落的不名,有脫落的本寂。(真如法身脫落於緣起法相)



盤山寶積禪師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 謂“向上一路”,唯盤山一人道也。其不道“向上事”,不道“向上人”,乃道“向上一路”也。其宗旨者,謂雖千聖競頭出來,然于向上一路則不傳。謂不傳者,即千聖保護不傳之分也。須如是學之!更當有所言:謂千聖千賢非無,雖是賢聖,然向上一路,卻非賢聖之境界。

盤山寶積禪師說:「向上一路,千聖不傳。」 所謂『向上一路』,唯盤山一人說的。其不說『向上事』,不說『向上人』,乃是說『向上一路』(真如法界)。其意義,是說雖千聖競頭出來(指緣起法界),然於向上一路則不傳。所謂『不傳』,即千聖保護不傳的本分。須如是學之!更當有所說:是說千聖千賢非無,雖是賢聖,然向上一路,卻非賢聖的境界。



智門山光祚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事?”師云:“拄杖頭上挑日月。”謂拄杖之掛礙日月,是佛向上事也。日月之參學拄杖時,盡乾坤暗,是佛向上事也。非謂日月是拄杖。拄杖頭上者,全拄杖上也。

智門山光祚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事?」光祚禪師說:「拄杖頭上挑日月。」是說拄杖(指真如法)的掛礙日月(指佛性、識性),是佛向上事。日月的參學拄杖時,盡乾坤暗,是佛向上事。不是說日月是拄杖。拄杖頭上,是全拄杖上(指依真如法緣起的一元性)



石頭無際大師之會下,天皇寺道悟禪師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云:“不得不知。”道悟云:“向上更有轉處也無?”師云:“長空不礙白雲飛。”

石頭無際大師的會下,天皇寺道悟禪師問:「如何是佛法大意?」 無際大師說:「不得、不知。」道悟說:「向上更有轉處也無?」無際大師說:「長空不礙白雲飛。」(是說真如法位是脫落於緣起的法相)



謂石頭者,曹溪之二世也。天皇寺之道悟和尚者,藥山之師弟也。有時問:“如何是佛法大意?”此問,非初心、晚學之所堪。若聞大意,當言于會取大意之時節也。

這『石頭』,是曹溪的二世。天皇寺的道悟和尚,是藥山的師弟。有時問:「如何是佛法大意?」此問,非初心、晚學所能承擔。若聞大意,應當說明於會取大意的時節。



石頭曰:“不得不知。”須知佛法于初念亦有大意,於究竟位亦有大意。其大意者,不得也。發心、修行、取證者非無,不得也。其大意者,不知也。修證非無,修證非有,乃不知也,不得也。又其大意者,不得不知也。聖諦、修證非無,不得不知也。聖諦、修證非有,不得不知也。

石頭說:『不得、不知』。須知佛法於初念亦有大意,於究竟位亦有大意。佛法大意,是『不得』(即一元性的無得)。發心、修行、取證這些事非無,但是『不得』。佛法大意,是『不知』(即一元性的無知)。修證非無,修證非有,乃是不知,是不得。又佛法大意,是不得不知。聖諦、修證非無,是不得不知。聖諦、修證非有,是不得不知。



道悟曰:“向上更有轉處也無?”所云者,謂轉處若有現成,則向上亦現成。轉處者,方便也;方便者,諸佛也,諸祖也。道取之,當是“更有”也。設是“更有”,然當不漏“更無”,當有道取。

道悟說:『向上更有轉處也無?』,所說的是轉處(指識性的三轉識)若有現成,則向上亦現成(即真如法依識轉性的緣起而法相差異,如一境四心)。『轉處』,即是方便;『方便』,是諸佛,是諸祖。說明白了,當是『更有』(有情轉識)。設是『更有』,然當不漏『更無』(真如法),應當有說法。



“長空不礙白雲”者,石頭之所道也。長空更不礙長空也。長空雖是不礙長空,然白雲更是不礙白雲。白雲飛不礙(白雲),白雲飛更不礙長空飛。不礙於他,亦不礙於自。不要面面之不礙,不存各個之不碍。故是不礙,是舉拈長空不礙白雲飛之性相也。正當恁麽時,揚眉此參學眼,亦覷見佛來,亦相見祖來;亦相見自來,亦相見他來。以之為問一答十之道理。今謂問一答十者,問一亦當是其人,答十亦須是其人。

『長空不礙白雲』(是說恁麼的緣起,是性不碍相,相不碍性的脫落),是石頭所說的。然而長空(真如法界)更不礙長空。長空雖是不礙長空,然白雲(緣起法界)更是不礙白雲。白雲飛不礙白雲,白雲飛更不礙長空飛。不礙於他,亦不礙於自。不要面面的不礙,不存各個的不碍。所以不礙,是舉拈長空不礙白雲飛的性相。正當恁麽時(佛法一元性的當下),揚眉此參學眼,亦覷見佛來,亦相見祖來;亦相見自來,亦相見他來。以此為問一答十的道理(因緣法緣起是依識而異,佛性真如的緣起也是如此,所以唯識家常用,水是「天見寶莊嚴,人見為清水,魚見為窟宅,鬼見為膿血」的『一境四心』現成)。今日所謂問一答十,問一亦當是其人(佛性真如),答十亦須是其人(恁麼轉識的佛、有情識)



黃檗云:“夫出家人,須知有從上來事分,且如四祖下牛頭法融大師,橫說豎說,猶未知向上關捩子,有此眼腦,方辯得邪正宗黨。” 黃檗恁麽道之“從上來事”事,從上佛佛祖祖正傳來事也,謂之正法眼藏涅槃妙心。雖謂自己有,然當“須知”,雖謂自己有,然“猶未知”也。佛佛不正傳者,夢也未見也。黃檗為百丈之法子,更勝於百丈;為馬祖之法孫,更勝於馬祖。大凡祖宗三四世之間,無與黃檗齊肩者,獨黃檗一人明究牛頭無兩角之旨;其餘之佛祖,尚不知也。

黃檗說:「夫出家人,須知有從上來事分,且如四祖下牛頭法融大師,橫說豎說,猶未知向上關捩子,有此眼腦,方辯得邪正宗黨。」黃檗恁麽說這『從上來事』(指佛性真如恁麼的有情識性),是從上佛佛祖祖正傳來事,所謂的正法眼藏涅槃妙心。雖謂自己有,然當『須知』(慧解脫),雖謂自己有,然是『猶未知』(身證)。佛佛不正傳的法脈,夢也未見。黃檗為百丈的法子,更勝於百丈;為馬祖的法孫,更勝於馬祖。大凡祖宗三四世之間,無與黃檗齊肩的,獨黃檗一人明究牛頭無兩角的法眼;其餘的佛祖師,尚不知。



牛頭山法融禪師者,四祖之尊宿也,橫說豎說,比之于經論師,西天東地間,雖不為不足,然可恨者,尚不知向上之關捩子,未道取向上之關捩子!若不知從上來之關捩子,則如何有辯會佛法正邪之事焉?只是學言語之漢而已矣!是故,了知向上之關捩子,修行向上之關捩子,證現向上之關捩子,非庸俗之所能及也。有真個功夫處,其必現成也。

牛頭山法融禪師,是四祖的尊宿,橫說豎說,比論於經論師,西天東地間,雖不為不足,然可恨的是,尚不知向上的關捩子,未道取向上的關捩子!若不知從上來的關捩子,則如何有辯會佛法正邪的事呢?只是學言語之漢而已矣!所以,了知向上的關捩子,修行向上的關捩子,證現向上的關捩子,非庸俗之輩所能及。然有真個功夫處,其必現成。



謂佛向上事者,謂到佛後,進而更見佛,同于眾生之見佛也。然則,見佛若與眾生之見佛者等,是不見佛;見佛若如眾生之見佛,其見佛錯了也,況乎佛向上事焉!須知黃檗所道之向上事,今杜撰之輩,領覽所未及也。唯當法道若有不及法融,法道自有齊等於法融,當是法融之法兄弟,爭知向上之關捩子耶?其餘之十聖三賢等,如何亦不知向上之關捩子,況乎開閉向上之關捩子焉!此宗旨,是參學之眼目也。若知向上之關捩子,其為佛向上人也,體得佛向上事也。

所謂『佛向上事』,是說達到識心佛後,進而更見真如佛,同於眾生的見佛。然而,見真如佛(真如識與有情轉識一如的一元性)若與眾生的見識心佛(即落入二元性的能所)者等同,是不見佛;見佛若如眾生的見佛,其見佛錯了,況乎佛向上事呢!須知黃檗所道的向上事,是今日杜撰之輩,領覽所未及。唯當法道若有不及法融,法道自有齊等於法融,當是法融的法兄弟,怎麼知道向上的關捩子呢?其餘的十聖三賢等,如何亦不知向上的關捩子,況乎開閉向上的關捩子(指佛性真如識恁麼的轉有情識)呢!這意義是參學的眼目。若知向上的關捩子,其為佛向上人,體得佛向上事。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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