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佛威儀》永平道元禪師 (1)
諸佛必行足威儀,此是行佛也。行佛非報身佛,非化身佛,非自性身佛,非他性身佛。非始覺本覺佛,非性覺無覺佛。如是等佛,絕不得與行佛齊肩。當知諸佛在佛道,不待悟覺。於佛向上之道,通達行履者,唯行佛也;自性佛等,夢也未見在也。此行佛,以頭頭威儀現成,故身前威儀現成,道前化機漏泄者,乃亙時、亙方、亙佛、亙行也。若非行佛,則為佛縛、法縛,不得解脫,當屬佛魔、法魔之黨類也。
諸佛行履必具足眾德威嚴,行儀可敬,這是修證一如的「行佛」。「行佛」非報身佛,非化身佛,非自性身佛,非他性身佛。非始覺、本覺佛,非性覺、無覺佛。如是等佛,絕不得與「行佛」齊肩。應當知道諸佛在佛道,不是等待覺悟成佛,是即修即證、修證一如的成佛。對於不落入佛法的、更超越的道路,能通達行履的,唯是「行佛」;前面的自性佛等,對佛向上事連作夢見到的機會也沒有。此「行佛」,是以各個真如法位即修即證的威儀現成,所以成就佛身前威儀現成(成就身,證佛報身),成就佛道前化機漏泄(成就語,證佛化身)的,乃是連綿不斷的時間、連綿不斷的空間、連綿不斷的佛法、連綿不斷的佛行。若不是即修即證、修證一如的「行佛」,則為佛縛、法縛,不得解脫,應當屬佛魔、法魔的黨類。
謂“佛縛”者,即知見、會解菩提為菩提而被知見、會解所縛之意也。(如此)經歷一念,則尚不得期解脫之期,即胡亂錯解。見解菩提即為菩提,此即是與菩提相應之知見。誰人不云此為邪見,此乃無繩自縛也!縛縛綿綿,非樹倒藤枯。唯胡亂活計佛邊之巢窟。不知法身之病,不知報身之窮。
所謂的「佛縛」,即是落入知見、是用慮知會解菩提,如此菩提就被知見、會解所縛的意思。這樣經歷「一念」的法,此法念尚不得期待解脫的時期,就落入頭腦二元性慮知的胡亂錯解。把見解菩提當成為菩提,這就是與菩提相應的知見。誰人不說此為邪見,此乃為無繩自縛!這種知見的縛縛綿綿,使得「一念」的菩提現成,無法像樹倒藤枯的脫落。唯有落入頭腦慮知的胡亂活計、佛邊的巢窟。這是不知法身是依業識而有的病,不知報身是法身透過頭腦慮知的窮途相。
遠聞教家、經師、論師等之佛道尚云「即於法性,起法性解,即是無明。」此教家之說者,謂於法性起法性之見時,不云法性之縛,更補以無明之縛,不知有法性之縛。雖可憐,然其知有無明之縛,當為發菩提心之種子也。今(所云)之行佛,不曾被如是之縛所縛也。是故,“我本行菩薩道,所成壽命,今猶未盡,複倍上數。”
很久以前就聽聞天台宗、經師、論師等的佛道,也還說「即於法性,起法性解,即是無明。」這天台宗的說法,所謂於法性起法性的知見時,不說是法性的束縛(即法身是依業識而有的病),更補以「無明」的束縛,這是因為不知道有法性的束縛。雖可憐,然而因其知道有無明的縛,應當為發菩提心的種子。現在所說的「行佛」,是不曾被如是的束縛所縛。所以法華經壽量品上說,「我本行菩薩道,所成壽命,今猶未盡,複倍上數。」(指真如識依真如法位緣起的無窮盡)
當知菩薩之壽命,非今之連綿;佛之壽命,非遍佈過去。今云“上數”者,即全“所成”也。言“今猶”者,即全“壽命”也。“我本行”,設若萬里一條鐵,百年拋卻任縱橫。然則,修證非無,修證非有,修證非污染。無佛無人之處在雖有百千萬,然不污染行佛。是故,行佛不被修證所污染。修證之非不污染,此不污染,其不無也。曹溪曰:「只此不污染,是諸佛之所護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乃至西天諸祖亦如是。」
當知菩薩的壽命,非只是今日的連綿;佛的壽命,也非只遍佈過去。今日所說的「上數」,即是全然的「所成」。所說的「今猶」,即全然的「壽命」。「我本行」,是假設像萬里一條鐵(無縫的一相,一元境)般,縱橫百年而無礙。然而,佛道的修證不是無,修證也不是有,修證不是污染。無佛、無人的所在雖有百千萬,然不污染「行佛」。所以,「行佛」是不被修證所污染。但修證是會落入污染的,然而不使修證落入污染(即不落入慮知的二元性),不是沒有的。曹溪六祖說:「只此不污染佛道的修證,是諸佛所護念的,你應該如此,我也是如此,乃至西天諸祖也是如此。」
然則,以“汝亦如是”故,(汝亦)是諸佛也;以“吾亦如是”故,(吾亦)是諸佛也。(以是諸佛故),實非我,非汝也。於此而不污染,如吾是吾,諸佛所護念,是行佛威儀也。如汝是汝,諸佛所護念,此即是行佛威儀也。以“吾亦”故,師勝也;以“汝亦”故,資強也,是行佛之明行足也。當知“是諸佛之所護念”者,“吾亦”也,“汝亦”也。曹溪之道得,雖非吾,豈非汝哉?行佛之所護念,行佛之所通達,其如是。是故當知,修證非性、相、本、末等。行佛之去就,是若果然令其行佛,佛則被行也。
然而,因是「汝亦如是」,所以你也是諸佛;因「吾亦如是」,我也是諸佛。因為是諸佛,佛道是真實一元境,是沒有我,你的主客、內外差別關係。在此法住法位不污染的一元境,如「吾法」是吾法,是諸佛所護念(佛性的現成),這是行佛威儀。如「汝法」是汝法,是諸佛所護念(佛性的現成),此也即是行佛威儀。依此不污染的一元境,因是「吾亦」,所以祖師可勝出成就佛道;也因「汝亦」,僧徒也可強出成就佛道,這是具足明、行的「行佛」。應當知道「是諸佛之所護念」,「吾亦」,「汝亦」都是佛性的現成。曹溪六祖所說的不污染,雖不定是我,難道不是你嗎?「行佛」的佛性所護念,行佛的通達佛性,其應如是。所以應當知道,修證不是性、相、本、末等。「行佛」法的行履,若是果然令其成就佛道而不落入二元性的染污,佛道則被履行現成。
茲有為法捨身者,有為身舍法者,有不惜身命者,有但惜身命者。不但為法舍法,乃有為心舍法之威儀。舍為無量(舍),不可忘記。不得拈來佛量而測量度量大道。佛量是一隅也,比如花開。不得舉來心量而摸索威儀,擬議威儀。心量是一面也,比如“世界”。一莖草量,明是佛祖心量也,是認得行佛蹤跡之一片也。雖見徹一心量包含無量佛量,若擬度量佛之容止動靜,則自有過量之面目。以是過量之行履故,即不中也,使不得也,量不及也。
佛道有為法捨身的,有為身捨法的,有不惜身命的,有但惜身命的。不但有為法捨法,更有為心捨法的行履威儀。「捨」是為無量捨,不可忘記。不得拈來佛量而測量度量真如大道。佛量是一隅罷了,佛道成就比如花開。不得舉來心量而摸索佛行威儀,議論佛行威儀。心量只是一面而已,識心成就比如「世界」。然而「一莖草量」,是「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的佛祖心量,是認得行佛蹤跡的一片。雖然通達一心量包含無量佛量,若擬度量佛的動靜威儀,則佛行威儀的原貌應是過量的(不可測度)。因佛行威儀是過量的行履,所以一心量擬度量佛行威儀,即不中,使不得,量不及。
于行佛威儀,且有一究。若恁麽道來即佛即自,謂“吾亦”“汝亦”之威儀者,其雖關乎唯我之所能,然則十方諸佛亦如是脫落,此非唯同條。是故古佛曰: “體取那邊事,卻來這裡行履。”既是恁麼保任,諸法、諸身、諸行、諸佛,即親切也。此行、法、身、佛,唯有如是承當。以如是承當故,於承當唯有脫落。眼前明明百草頭,切莫動著曰:不見一法,不見一物。若至這法,若至那法,拈來拈去,出入同門行履,以遍界不曾藏故,即有世尊之密語、密證、密行、密附等。
對於行佛威儀,尚且有一要參究。若是說法的現成當下,即是佛、即是自己本來面目,說法「吾亦」、「汝亦」是佛性現成的威儀的,這雖然關乎「唯我」現成的所現、能現,然則十方諸佛的現成也是像這樣脫落法法無礙,此法的佛性現成不是唯一相同的一相,真如法是法住法位無分別的差異相。所以古佛雲居道傭禪師說: 「體證佛向上事(指真如法),卻來法界這裡行履。(即識心依真如法緣起法相)」既是護念法的現成當下,所有的法、身、行、佛,都是親切的行佛威儀。這行佛威儀的行、法、身、佛,是唯有以真如法法住法位的現成當下承當。因是以真如法法住法位的現成當下承當,於承當當下就唯有脫落法法無礙。眼前明明百草頭,切莫動著說:「不見一法,不見一物。」就像法位轉至這法,像法位轉至那法,拈來拈去,真如法法住法位都是佛性的現成,是出入同門行履,因為佛性是遍界不曾藏的,所以有世尊的密語、密證、密行、密附等(即證入佛道,心行滅處的語、證、行、附等)。
“出門便是草,入門便是草,萬里無寸草。”入之一字,出之一字,這頭也用不得,那頭也用不得。今之把捉,雖不待放行,然是夢幻空花也。誰人欲將錯就錯,以此為夢幻空花耶?進步也錯,退步也錯,一步也錯,兩步也錯,故為錯錯也。天地懸隔故,至道無難也。須當究竟:威儀威儀,大道體寬!
「出門便是草,入門便是草,萬里無寸草。(萬象是法的緣起緣滅,但這是虛幻的,實相是無一法可得)」法的緣起緣滅,用「入」這個字,用「出」這個字,實際上是兩頭都用不得的。今日把捉住緣起的法,雖然樂在其中,然而這法是夢幻空花。有誰人知道要將錯就錯,知此為夢幻空花呢?在虛幻的因緣法中,為佛道進步也錯,退步也錯,一步也錯,兩步也錯,所以在虛幻的因緣法中,為佛道是為全錯。此因緣法雖是夢幻空花,與佛道是天地懸隔,然而佛道卻是無難的。應當參究窮竟這:因緣法現成即是行佛威儀,所以佛法的大道是體寬的!
當知出生合道出,入死合道入。其頭正尾正,則玉轉珠回之威儀現前也。遣有佛威儀之一隅,是盡乾坤大地也,是盡生死去來也。是塵刹也,是蓮花也;此塵刹、蓮花,各是一隅也。
應當知道法的「出生」即是「(佛性)道出」,法的「入死」即是「(佛性)道入」。法隨著因緣關係呈現即是頭正尾正,則是玉轉珠回,法由性生、理隨事變的威儀現前。遣發有佛行威儀的一角落,是可盡乾坤大地(空間全然一相,即無眾生相、無空間相),也是盡生死去來(時間全然一相,即無壽者相)。雖是法的塵刹,也是佛性蓮花;而這法的塵刹(指法相)、佛性蓮花(指法性),各是佛性現成的一邊。
學者多謂:言“盡乾坤”者,擬是謂南瞻部州,又擬是謂全四州,唯又思神旦一國,或意想日本一國,如此馳念之。又云“盡大地”者,或如但思三千大千世界,或如但思一州一縣。欲參學“盡大地”、“盡乾坤”之言句,須當三番五次巡思量,切莫只思其乃廣而休止。如是道得,即是極大同小,極小同大,超佛越祖也。大非有,小非有,雖似疑著,然是威儀行佛也。須當參究佛佛祖祖所道取之盡乾坤之威儀、盡大地之威儀者,皆是言不曾藏為遍界,非但遍界不曾藏也。此乃行佛中之一威儀也。
學者多說:所說的「盡乾坤」,可能是說南瞻部州,又可能是說全四州,唯又想到是中國,或意想是日本,如此念頭紛亂。又說「盡大地」,或如只考慮三千大千世界,或如只考慮一州一縣。然而欲參學「盡大地」、「盡乾坤」(意即全然的)的言句,應當三番五次殷巡思量,不要只考慮空間的廣度而已。所以說「盡大地」、「盡乾坤」,即是說「極大同小」、「極小同大」的超越空間相的一元境界,是超越佛祖的究極境界。在佛道的一元境,是沒有大、小的相對性,雖然無法用思維知道,然而這就是「威儀行佛」的一元境。應當參究佛佛祖祖所說的行佛是「盡乾坤」的威儀、「盡大地」的威儀,皆是說行佛是全然的,是以無空間相的「不曾藏」為遍界,不是只有空間廣度的「遍界不曾藏」而已。這乃是行佛中的一威儀現成。
說起佛道,胎生、化生等雖是佛道之行履,然未道取濕生、卵生等,況乎於此胎生、濕生、化生外尚有生者,夢也未見也。況於胎、濕、卵、化生之外,更見聞覺知有胎、濕、卵、化生哉?而今佛佛祖祖之大道,胎、濕、卵、化生之外,更有胎、濕、卵、化生,不曾藏而正傳之,親密而正傳之。此道得,不聞不學,不知不明者,為何之黨類?四生既聞,死有多少?四生必有四死乎?又必有三死二死乎?又當有五死六死乎、千死萬死乎?此道理,設若些許疑著,是參學之分也。
說起成就佛道因緣,胎生、化生等雖是佛道的因緣行履處,然而未說到濕生、卵生等,況乎於此胎生、濕生、化生外尚有其他生存方式,這是做夢也想不到的。況於有肉體的胎、濕、卵、化生之外,更有無肉體而依見聞覺知(三界有情識心)的胎、濕、卵、化生呢?所以而今佛佛祖祖的大道,除了有肉體的胎、濕、卵、化生之外,更有依見聞覺知(三界有情識心)的胎、濕、卵、化生,這是佛道不曾藏而正傳的,親密而正傳的。而對佛道說,不必聽聞、不需學習,不用知道、不需明暸的,是為何的黨類?四類眾生既然應聽聞佛道,需面臨死亡的有多少?四生必有四死嗎?又必有三死、二死嗎?又當有五死、六死嗎?千死、萬死嗎?對面臨死亡的道理,假設有些許疑著,就是有參學佛道的分。
且當功夫(參究):此四生眾類中,當有生而無死者乎?又,有單傳死而不單傳生者乎?單生單死類之有無,須當參學!有但聞無生之言句,而不明究(其義),不作身心功夫者,是愚鈍之甚者也,可謂是不及信、法、頓、漸之論之畜類也。何以故?雖言聞無生,而此道得之意旨當作麼生?更當是無佛、無道、無心、無滅乎?當是無無生乎?無法界、無法性乎?當是無死乎?以不如是功夫參究,胡亂但念水草之故也。
而且應當下功夫參究:這四類眾生中,當有生而無死的嗎?或是,有單傳死而不單傳生的嗎?對有無這類單生、單死的,也須當參學!有些只聽聞「無生」(即不生不滅)的言句,而不明究其義,不作身心功夫的,是很愚鈍的,可說是比不上能對佛道有信、法、頓、漸的論見的畜類(這類至少對佛道已經入信位)。何以故呢?雖說聽聞「無生」,而這說法的意旨是甚麼呢?難道更有無佛、無道、無心、無滅嗎?或當是無「無生」嗎?無法界、無法性嗎?或當是無死嗎?因為這類愚鈍的畜類,不如是下功夫參究,只是胡亂追求、念著日常生活的水草(即只知追求物質生存的需求,雖聽聞「無生」,仍無法發菩提心而對佛道有信)。
當知生死乃佛道之行履,生死乃佛家之調度。使也要使,明也明得。是故佛道於此通塞乃明明也;此要使,乃得得也。若不明生死,誰能叫汝為汝?誰能稱汝為了達生死漢?不可問沉迷於生死,不得識處在生死之中,不得信生死之為生死,亦不得不會,亦不可不知。
應當知道了生死是佛道的行履,生死是佛家的下功夫處。佛道對於生死若能使喚,則應下功夫要能使喚。佛道對於生死若能明瞭,也應下功夫得能明瞭。所以佛道於生死這條路的通塞,乃是明明清晰的;於佛道對生死要能使喚,乃須於佛道有所得成就。假若說你不明白自己是生、是死,那有誰能叫你、為你?有誰能稱你為了達生死漢?然而佛道對生死的參究,是不可參問沉迷於生死的,不得識取處在生死中的,也不得相信那些把生死的虛幻當作真實的,而對生死的參究也不得不會,也不可不知。
或云:諸佛只出於人道,更不出現於餘方、餘道。若如是言之,佛之所在,皆當為人道麼?此即人、佛唯我獨尊之道得也。然則,當更有天佛,亦當有佛佛也。若言諸佛唯出現於人間者,即不至在佛祖之閫奧也。祖宗曰:“釋迦牟尼佛,自從迦葉佛所傳正法,往兜率天,化兜率天,於今有在。”
或說:諸佛只出於人道,更不出現於他方世界、或其餘五道。如果是這樣說,佛的所在,皆當只有在人道嗎?這種說法是把人、佛唯我獨尊的。然而,應當更有天道的佛,亦當有佛道的佛。若說諸佛唯出現於人間的,這人即是不在佛祖的門戶裡的。老祖宗說:「釋迦牟尼佛,自從迦葉佛所傳正法,往兜率天,於今還在兜率天教化。」
須當誠知,人間之釋迦,此時雖已化現滅度,然上天之釋迦“於今有在”而化天者也。學人當知,人間之釋迦,有千變萬化之道著,有行取,有說著者,是人間一隅之放光瑞現也。愚而不可不知上天之釋迦,其教化更是千品萬門。佛佛祖祖正傳之大道,超越斷絕,脫落無始無終之宗旨,獨正傳於佛道,是其餘之諸類所不知不聞之功德也。行佛設化之處,有非四生之眾生。當有非天上、人間、法界等處。欲覤見行佛之威儀時,莫用天上人間之眼睛,不可使天上人間之情量,不得舉之而擬測量。十聖三賢尚不知、不明此,況人中天上之測量之所能及哉?人量短小,則識智亦短小也;壽命短促,則思量亦短小也,如何測量行佛之威儀耶?
應當誠懇知道,人間的釋迦,此時雖已化現滅度,然上天的釋迦「於今有在」而且教化天道眾生。學佛的人當知,人間的釋迦,有千變萬化的說法,有行履證取佛道,有說法著經論的,是人間一隅的放光瑞現。愚輩不可不知上天的釋迦,其教化更是千品萬門。佛佛祖祖正傳的大道,是超越斷絕的,脫落於無始無終的宗旨,獨正傳於佛道,是有其餘的諸類所不知不聞的功德。「行佛」設教化的地方,可有非四生類的眾生。也當有天上、人間、法界等之外的地方。所以欲覤見「行佛」的威儀時,不要用天上、人間的眼睛,不可使用天上、人間的情量,不得舉用天上、人間的測量。十聖三賢尚不知、不明這「行佛」的威儀,況人中、天上的測量所能及嗎?人的心量短小,則識智也短小;人的壽命短促,則思量也短小,如何測量「行佛」的威儀呢?
然則,但舉人間而為佛法,舉人法而侷限佛法之家門,皆不得許彼等是佛子,只是業報之眾生也。未有身心之聞法,亦無行道之身心。非從法生,非從法滅,非從法見,非從法聞,非從法而行住坐臥。如是之黨類,曾無法之潤益。謂行佛不愛本覺,不愛始覺,非無覺,非有覺者,即是此道理也。
然而,只認為人間有佛法,只認為人法而侷限佛法的家門,皆不得應許這類人是佛子,只是業報的眾生罷了。未有身心的聞法,也無行道的身心。這類人不是從佛法生,不是從佛法滅,不是從佛法得見聞,不是從佛法而依法行四威儀。這些黨類,不曾受佛法的潤益。而所謂「行佛」是不愛本覺(本有的覺,非是修而後得),也不愛始覺(始起厭求之心,順本覺而漸漸生覺悟之智),更非無覺,非有覺的,即是此道理。(即「行佛」是不落入二元性的染污法的佛性現成,是即修即證、修證一如的。所以「行佛」是不落入本覺、始覺、無覺、有覺等有相待的戲論)
今凡夫所活計之有念無念、有覺無覺、始覺本覺,但是唯凡夫之活計也,非佛佛之所相承。凡夫之有念與諸佛之有念迥異,不得比擬。凡夫活計之本覺與諸佛所證之本覺,乃天地懸隔,非比論之所及。十聖三賢之活計,亦尚不及諸佛之道。胡亂算沙之凡夫,何以計量?然則,只活計凡夫外道之本末邪見以為諸佛境界之徒者,多矣!
今日凡夫所活計的有念無念、有覺無覺、始覺本覺,但是唯凡夫的活計,非佛佛所相承的。凡夫的有念與諸佛的有念迥異,不得比擬。凡夫活計的本覺與諸佛所證的本覺,乃是天地懸隔,非比論所及的。十聖三賢的活計,也尚不及諸佛的道。胡亂算沙的凡夫,何以計量?然而,只知活計凡夫、外道的本末邪見以為諸佛境界的徒輩,很多呢!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年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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