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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18日 星期二

道元正法眼藏的一元思維(31) 都機


《都機》永平道元禪師



諸月之圓成,非但前三三,非但後三三。圓成之諸月,非但前三三,非但後三三。是故,釋迦牟尼佛言:“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

諸月的圓成(指識心處一元性),非但前三三,非但後三三。圓成的諸月(緣起的一元性法相),非但前三三,非但後三三。(這裡道元在說明,佛性真如法、識性、法相的關係是『前三三,後三三』的凡聖相處(凡、緣起法虛妄相;聖、真如法位實相),也就是說:大千世界虛妄的法相,是眾生識性(『諸月』)依真如法位而緣起。而眾生識性(『諸月』)是由佛性真如恁麼而有。緣起的世界法相、眾生『諸月』識性雖都是佛性真如的虛妄空花,但它們仍是依於『圓成』實相的佛性真如法而有的,是性相一如的)所以,釋迦牟尼佛說:「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



謂“如水中月”之如如者,應是水月,應是水如、月如、如中、中如,非道取相似為如,如者,是也。“佛真法身”者,“虛空”之“猶若”也。此“虛空”者,“猶若”之“佛真法身”也。以是佛真法身故,盡地盡界,盡法盡現,自是虛空也。現成之百草萬象之“猶若”,全是“佛真法身”也,“如水中月”也。月時必非夜,夜必非暗。莫偏拘於人間之小量。於無日月處,亦當有晝夜,日月非為晝夜。以日月皆是如如故,非一月兩月,非千月非萬月。月之為自己,雖保任一月兩月之見解,然此是月之見解,必非佛道之道取,必非佛道之知見。然則,雖言昨夜有月,然今夜之月非昨夜。須參究今夜之月者,初中後皆是今夜之月也。以月者相嗣於月故,月雖有,然非新舊。

所謂『如水中月』的『如如』,應是水月一相,應是水如、月如、如中、中如,不是說只是相似為如,而是『如』,就是同一個的『是』。『佛真法身』,就是『虛空』(真如法)的『猶若』(緣起法相)。此『虛空』,就是『猶若』法相的『佛真法身』。因是佛真法身,所以是盡地盡界,盡法盡現(一元性恁麼),是自呈『虛空』的妙有。現成的百草萬象的『猶若』法相,全是『佛真法身』(依真如法緣起),是『如水中月』公案現成。月(識心)現時必非暗夜,暗夜必非昏暗(識心雖因業力而說為暗,但仍具緣真如法覺照的功德)。莫偏拘於人間識界的小量。於無日月處,亦當有晝夜,所以日月非為晝夜。因日月皆是如如(依真如法位所現的),所以是不可落入計量的,非一月兩月,非千月非萬月。月的為自己(法緣起落入有我相的二元性分別),雖保任一月兩月的見解(即指月有我相時,就有主客關係,就落入二元性的分別,也就會有區分一個、兩個月),然此是月(二元性有情識心)的見解,必非佛道一元性的說明,必非佛道一元性的知見。然而,雖言昨夜有月(昨月是依昨月的真如法位),然今夜的月非昨夜的(今月是依今月的真如法位)。須參究『今夜的月』,初中後(一元性全然)皆是今夜的月(即『今夜的月』這法位是不落入時間相的)。因為『月相』依於『月性』(真如法位)而顯,月雖是識心緣起的公案現成『有』,然不可說是新舊。



盤山寶積禪師云:“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亡,復是何物?” 今所云者,謂佛祖佛子,必有“心月。”以月為心故,若非月,則非心,無有非心之月。“孤圓”者,不虧闕也。非兩三之謂“萬象。”萬象是月光而非萬象,所以(云)“光吞萬象。”以萬象自吞盡月光故,光之吞卻光,是謂“光吞萬象”也。比如月吞月,光吞月。以此而道取“光非照境,境亦非存”也。以得恁麽故,應以佛身得度者時,即現佛身而為說法也。應以普現色身得度者時,即現普現色身而為說法也。此無不是月中轉法輪也。雖陰精陽精之光象為火珠水珠所成,然是即現即成也。此心即是月。此月自是心也。佛祖佛子之心,究其理,究其事,蓋如是焉。

馬祖法嗣盤山寶積禪師說:「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亡,復是何物?」 今日所說的,所謂佛祖佛子(佛性識即恁麼三能變的有情識),必有『心月』(這裡用來指識性的覺照功德)。因月是為識心,所以若不是有覺性的月,則不是識心,無有非心(不具覺照)的月(識性)。『孤圓』,是不虧闕的一元性。非兩三的分別量是所謂『萬象』。緣起萬象即是月光,而不是有萬象(緣起法相是一元性的不落計量分別),所以說『光吞萬象』。因緣起萬象是自吞盡月()光,是(真如識性)光的吞卻(真如法)光,即是所謂『光吞萬象』。就比如月吞月(指月緣起法相顯現月真如法性),光吞月(識性的覺光緣月真如法)。以此而說明『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境是佛光的現成,非由光照所顯;所以不是有獨立存在的境)。因得恁麽,應以佛身(有情識性)得度者時,即現佛身(正報有情身)而為說法。應以普現色身(無情色法)得度者時,即現普現色身(依報無情法)而為說法(《法華經》普門品:「善男子。若有國土眾生。應以佛身得度者。觀世音菩薩。即現佛身而為說法。)。此無不是月(有情識性)中轉法輪。雖然陰精(月、有情識性)陽精(日、真如佛性)的光象為火珠水珠所成,然是即現即成(一元性的恁麼)。此識心即是月(有覺照的識性)。此月自是心。佛祖佛子的心,究其理則,究其事相,蓋如是呢。



古佛曰:“一心一切法,一切法一心。” 是故,心者,一切法也;一切法者,心也。以心是月故,月應是月。心之為一切法,以是悉為月故,遍界者,即遍界也。通身悉是通月也。雖直須萬年之前後三三,然何不是月焉?今身心依正之日面佛月面佛,當同是月中。生死去來,皆在月。盡十方界,當是月中之上下左右。今之日用,即月中之明明百草頭,月中之明明祖師心也。

古佛(《六祖壇經》)說:「一心一切法,一切法一心。」 所以,『心』(識性),是緣起一切法相;『一切法』相,是心識所現。因為心是月(有覺照的識性),所以月(識性)應是月(佛性恁麼的月真如法)。心所以為一切法,因是悉為月(指識心的覺照一元性),是遍界者,即是遍界。通身悉是通月。雖直須萬年的前後三三(指依佛性真如法位的緣起),然有何不是月呢?今日身心依報正報的日面佛(真如法端)月面佛(緣起法端),當同是月(識性的性相一如)中。生死去來(依真如法位的緣起法相),皆在月(識性)。盡十方界,當是月中的上下左右。今日的日用萬法,即月中的明明百草頭(依真如法),月中的明明祖師心(識性)



舒州投子山慈濟大師因僧問:“月未圓時如何?”師云:“吞卻三個四個。”僧云:“圓後如何?”師云:“吐卻七個八個。” 今所參究者,未圓也,圓後也,其皆是月之造次也。月有三個四個,中有未圓一枚;月有七個八個,中有圓後一枚。吞卻者,三個四個也,是時是月未圓時之見成也。吐卻者,七個八個也,是時是圓後之見成也。月之吞卻月,三個四個也。吞卻中有月而現成。月是吞卻現成也。月之吐卻月,有七個八個;吐卻中有月而現成。月是吐卻現成也。是故,吞卻盡也,吐卻盡也。盡地盡天吐卻也,蓋天蓋地吞卻也。須吞自吞他,須吐自吐他!

舒州投子山慈濟大師因僧問:「月未圓時如何?」慈濟大師說:「吞卻三個四個。」僧說:「圓後如何?」慈濟大師說:「吐卻七個八個。」(《聯燈會要》卷二十一)(本公案名為『月有圓缺』,以「月」來代表要佛性識的三轉識變,例如禪語錄中的「指月錄」,即是以「月」來表示修行者要獲得一元性的佛性識)

今所參究的,未圓(落入二元性的意識分別)、圓後(處於一元性的識性),其皆是月的造次(識性的轉變)。月有三個四個,中有未圓一枚(如落入二元性時的法,因六根不互用,是由根識、意識、末那、賴耶,四個識所轉變運作的,其中意識是二元性的);月有七個八個,中有圓後一枚(處於一元性時的識性,是由六根(根識、意識)互用、末那、賴耶,是七個識(或八識)所轉變成智的運作)。『吞卻』(識性隨相轉妄執的二元性我執內聚運作,是根識的不互用)的,是有三個四個,是時是月未圓時(落入二元性)的現成。『吐卻』(相隨智性轉一元性無我外展運作,是智光化身法相光)的,有七個八個,是時是圓後(一元性緣起法)的現成。月佛性真如的吞卻月識性,有三個四個識轉變。吞卻中有月識而現成。月是吞卻現成的(即落入二元的月識是佛性真如吞卻的恁麼而成)。月佛性真如的吐卻月識性,有七個八個識轉變;吐卻中有月識而現成。月是吐卻現成(即一元性的月識是佛性真如吐卻的恁麼而成)。所以,未圓的月識(吞卻)是盡性(依真如法一如性緣起),圓的月識(吐卻)也是盡性。是盡地盡天吐卻,蓋天蓋地吞卻(即都是依佛性真如的恁麼運作的)。須是吞自吞他,須是吐自吐他(指識性的三能變升降)



釋迦牟尼佛告金剛菩薩言:“譬如動目能搖湛水,又如定眼猶回轉火。雲駛月運,舟行岸移,亦復如是。” 而今佛演說之“雲駛月運,舟行岸移”,當明參究!不可倉猝學之,不可順乎凡情。然則,如佛說見聞此佛說者,少矣!若能如佛說而學習,圓覺非必是身心,菩提非涅槃。菩提、涅槃,非必是圓覺,非必是身心也!

釋迦牟尼佛告訴金剛菩薩說:「譬如動目能搖湛水,又如定眼猶回轉火。雲駛月運,舟行岸移,亦復如是。」 而今日佛演說的『雲駛月運,舟行岸移』,當明參究!不可倉猝學習,不可順乎凡情。然而,如佛說能見聞此佛說的,少矣!若能如佛說而學習,圓覺非必只是身心緣起法相(因為一元性是包含萬法),菩提也非涅槃(即識性也不是涅槃的真如法界)。所以菩提(識性)、涅槃(真如法性),非必是圓覺(圓覺的一元性是性相一如),非必是身心(緣起法相)



今如來道之“雲駛月運,舟行岸移”者,謂“雲駛”時,即“月運” 也;“舟行”時,“岸移”也。謂其宗旨者,雲與月,同時同道,同步同運,非始終,非前後。舟與岸,同時同道,同步同運,非起止,非流轉。比如學人之“行”,然人之行,非起止;起止之行,非人也。莫舉揚起止比量於人之行。“雲駛”、“月運”、“舟行”、“岸移”,亦皆如是。莫愚癡局量於少量之見,“雲駛”不問東西南北,“月運”晝夜古今無休息之宗旨莫忘!“舟行”及“岸移”,皆不關乎三世,而能使用三世。是故,直至如今飽而不饑也。

今日如來說的『雲駛月運,舟行岸移』,所謂『雲駛』時節,即是『月運』現成;『舟行』時節,即是『岸移』現成。說這意義是,雲(指真如法位)與月(指識性),是同時同道,是同步同運,非有起始終止,非有前後(指一如性麼運作)。舟(指真如法位)與岸(指識性),是同時同道,是同步同運,非有起始終止,非有流轉(一元性)。比如學人(有情識)的『行』,然而人的行,非有起始終止(非二元性);有起始終止的行,非人(有情識)。莫舉揚起止比量於人的行。『雲駛』、『月運』、『舟行』、『岸移』,亦皆如是。莫愚癡局量於二元分別識的少量的見,『雲駛』不問東西南北,『月運』晝夜古今無休息的意義莫忘(即是說:識性一元性的行履,是不落入空間相、時間相的)!『舟行』及『岸移』,皆不關乎三世,而能使用三世(一元性的緣起法是不落入時間相,但因依真如法位的緣起而可現有三世)。所以,是直至如今飽而不饑(一元性的識性恁麼緣起運作是圓滿的)



然則,愚人謂因雲駛而見不運之月為運,因舟行而見解不移之岸為移。若如愚人所言,則如何是如來之道焉?佛法之宗旨,尚非人天之少量。雖是但不可量,然唯有隨機修行而已。誰不再三撈鹿?誰不急著眼看?

然而,愚人說因雲駛而見不運的月為運,因舟行而見解不移的岸為移。若如愚人所說是落入二元性的,則如何是如來的道理呢?佛法的意義,尚非人天識界的少量。佛法的一元性雖是識心緣起但不可量,然唯有隨機修行而已。誰不再三撈鹿?誰不急著眼看?(識心依真如法恁麼的緣起是盡時、盡界)



須知如來之所道者,不喻雲為什麼法,不喻月為什麼法,不喻舟為什麼法,不喻岸為什麼法。此道理須靜心功夫參究!月之一步,是如來之圓覺也;如來之圓覺,是月之運命也。非動止,非進退。月運既非譬喻,則孤圓時其性相也。

須知如來所說的,不比喻雲為什麼法,不比喻月為什麼法,不比喻舟為什麼法,不比喻岸為什麼法。此道理須靜心功夫參究!月的一步(指識性的依真如法緣起),即是如來的圓覺(性相一如的公案現成,因為識性是具佛性真如覺照功德);如來的圓覺,是月(識性)的運命。識心依真如法的緣起非動止,非進退。月運既非譬喻,則孤圓就是其性相。



須知月之運度雖是駛,然非初中後也,故有第一月、第二月。第一、第二,同是月也。正好修行是月,正好供養是月,拂袖便行是月。圓尖者,非去來之輪轉也。以使用、不使用來去輪轉,放行、把定、逞風流故,即為如是之諸月也。

須知月(識性)的運度雖是行駛(依真如法的恁麼一如性),然而不是有初中後(無時間相,是以性相一如的現成),故有(依真如法位緣起的)第一月、第二月。第一、第二,同是月(識性所現法相)。正好修行是月(識性),正好供養是月,拂袖便行是月。現圓、現尖的,不是去來的輪轉。是識心恁麼的使用、不使用依真如法位來去輪轉,放行、把定、逞風流,即為如是的諸月相。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


2014年3月16日 星期日

道元正法眼藏的一元思維(30) 全機


《全機》永平道元禪師



諸佛大道,其究竟處,透脫也,現成也。謂其透脫者,或生亦透脫生,死亦透脫死也。是故,有出生死,有入生死,皆是究盡之大道也。有捨生死,有度生死,皆是究盡之大道也。現成是生,生是現成。其現成時,無非生之全機現,無非死之全機現。此機關,能令生,能令死。此機關之現成正當恁麽時,必非大,必非小,非遍界,非局量,非長遠,非短促。今生在此機關,此機關在今生。

諸佛大道,其究竟處,是透脫緣起法的三界,是公案現成。所謂其『透脫』(指依真如法位的恁麼緣起,是一元性的),是或生亦透脫生,死亦透脫死。所以,眾生有出生死,有入生死,皆是究盡(依真如法位的一如性)的大道。有捨生死,有度生死,皆是究盡的大道。公案『現成』是生,生是現成的緣起法。其現成時,無非生的『全機』(指『生』法位時節的全然的)現,無非死的全機現。此『機關』(依佛性真如法位恁麼的緣起一如性),能令法生,能令法死。此機關的公案現成正當恁麽時,必非大,必非小,非遍界,非局量,非長遠,非短促(緣起的恁麼是一元性,不落入我、人四相)。今生在此機關(識心依真如法恁麼的緣起,就是公案現成的『今生』),此機關在今生。



生非來,生非去;生非現,生非成也。然則,生者,全機現也;死者,全機現也。當知自己於無量法中,有生有死也。須靜思量:今此生即與生所同生之眾法,為伴生耶?為不伴生耶?一時一法,無不伴生;一事一心,無不伴生。

『生』緣起法相非來,生非去;生非現,生非成。然而,『生』的時節,是全機(指『生』法位時節的全然的)現;『死』的時節,也是全機現。當知自己於無量法中,有生、有死的時節(即有情識依真如法位緣起而有生死去來的法相)。須靜思量:今此生即是與生所同生的眾法(時節法位),為伴生嗎?為不伴生嗎?是一時一法,無不伴生;是一事一心,無不伴生。



生者,比如人之乘舟時,此舟,我使帆,我掌舵,我插篙,然舟載我,舟外無我。我乘舟,亦令此舟之為舟。須功夫參學此正當恁麽時!此正當恁麽時,無不是舟之世界。天、水、岸皆為舟之時節,更不同非舟之時節。是故,生者,我令之為生也,我令之為生我也。既乘舟,則身心依正皆是舟之機關也;盡大地、盡虛空皆是舟之機關也;生之為我,我之為生,其如是耳。

『生』,比如人(有情識)的乘舟(依真如法位恁麼緣起)時,此舟,我(眾生有情識)使帆,我掌舵,我插篙,然舟載我,舟外無我。我乘舟,也是使此舟為能渡水的舟。須功夫參學此正當恁麽(一如性的緣起時)時!此正當恁麽時,無不是舟(舟即是我、性相一如)的世界。天、水、岸(依報的真如法位)皆為舟的時節,更不同非舟的時節。所以,『生』,是我(識心)令之為生,我令之為『生我』(只識心依真如法的性相一如的公案現成)。既乘舟,則身心依報的大千世界、正報的我執識心皆是舟(指真如法界)的機關;盡大地、盡虛空皆是舟的機關;生之為我,我之為生,就是這樣而已。



圓悟禪師克勤和尚云:“生也全機現,死也全機現。” 此道取,須明參究!謂參究者,“生也全機現”之道理,不關乎始、終,雖是盡大地、盡虛空,然不但不相掛礙“生也全機現”,亦不掛礙“死也全機現”也。“死也全機現”時,雖是盡大地、盡虛空,然不但不相掛礙“死也全機現”,亦不掛礙“生也全機現”也。是故,生者不掛礙死,死者不掛礙生也。盡大地、盡虛空,皆於生亦有,於死亦有。然則,一枚之盡大地、一枚之盡虛空,非生亦全機,非死亦全機也。非一而非異,非異而非即,非即而非多。是故,生亦有全機現之眾法,死亦有全機現之眾法。雖非生非死,然亦有全機現。全機現中,有生有死。是故,生死之全機者,如壯士屈伸臂,當有之,如人夜間背手模枕子,亦當有之。此有許多神通光明而現成也。

圓悟禪師克勤和尚(《圓悟禪師語錄》卷十七)說:「生也全機現,死也全機現。」(讀者需明白,識心緣起的法相,都是依真如法位的空花)這種說法,須明參究!所謂參究的,『生也全機現』公案現成的道理,不關乎始、終的前後關係,雖是盡大地、盡虛空(是盡法界的一元性),然而因是依真如法位緣起的空花,不但不相掛礙『生也全機現』真如法位,亦不掛礙『死也全機現』的公案現成。『死也全機現』空花的公案現成時,雖是盡大地、盡虛空,然不但不相掛礙『死也全機現』,亦不掛礙『生也全機現』。所以,生者不掛礙死,死者不掛礙生。盡大地、盡虛空,皆於生亦是識心依真如法位而有,於死亦是識心依真如法位而有。然而佛法的一如性,也是一枚的盡大地(緣起法界)、一枚的盡虛空(真如法界),同樣的『非生』亦全機、『非死』亦全機。這種依佛性真如法位的恁麼緣起,是一元性的有差別而無分別,是『非一而非異,非異而非即,非即而非多』。所以,生的公案現成亦有全機現的眾法(所依的眾真如法位),死亦有全機現的眾法。真如法雖非生非死,然亦有全機現(而有生死的緣起法相)。依真如法全機現中,有生、有死的公案現成。所以,生死的全機(指依真如法位的緣起變化),就像壯士屈伸臂(《觀無量壽經》),當有如此的緣起法用(),就像人夜間背手模枕子,亦當有這緣起法用。此有許多依佛性真如緣起的神通光明而有法用現成。



正當現成時,故見解現成之先前不有現成也。然此現成之先前,是先前之全機現也。雖有先前之全機現,然不掛礙而今之全機現也。是故,如斯之見解,竟相現成也。

正當『公案現成』時,可以見解為『公案現成』的先前是不有這『公案現成』。然而此『公案現成』的先前,也是先前的真如法位的全機現。雖有先前的法的全機現,然不掛礙當下法的全機現。所以,如斯的見解,竟相緣起法現成。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





2014年3月13日 星期四

道元正法眼藏的一元思維(29) 授記


《授記》永平道元禪師



佛祖單傳之大道者,授記也;佛祖之無參學者,夢也未見也。其授記之時節,即授記於尚未發菩提心者,授記於無佛性(者),授記於有佛性(者),授記於有身(者),授記於無身(者),授記于諸佛,諸佛保任諸佛之授記也。不應參學授記之後而作佛,不應參學作佛之後而授記。授記時有作佛,授記時有修行。是故,諸佛有授記,佛之向上有授記。授記於自己,授記於身心。於授記飽學措大時,則於佛道亦飽學措大也。身前有授記,身後有授記。有自己所知之授記,有自己所不知之授記。有使他者所知之授記,有使他者所不知之授記。

佛祖師單傳的大道,是『授記』(成佛的保證,即指緣起法相所依的真如法位恁麼時節。這裡道元指依於真如法位的緣起,就是性相一如的成佛);對佛祖師法教無參學的,夢也未見。其授記的時節(識心依真如法位的恁麼),即從授記於尚未發菩提心的(散心位有情法位),授記於無佛性的(無情法位),授記於有佛性的(有情眾生法位),授記於有正報法身的(二元性的欲界、色界法位),授記於無正報法身(一元性無色界的法位)的,最後授記於諸佛(性相一如的法位),這是諸佛現成是保任成就諸佛的授記。不應參學為授記之後而作佛,不應參學為作佛之後而授記。而是有作佛時的授記,有修行時的授記。所以,諸佛公案現成有授記(指識性依真如法恁麼緣起的一元性公案現成),佛的向上真如法位有授記(指佛性恁麼而有識性)。授記於自己(依佛性真如恁麼而有識性),授記於身心(依真如法恁麼而有正報身)。於授記(真如法界恁麼)飽學措大時,則於佛道(一元性緣起法界)亦飽學措大。身前有授記,身後有授記。有自己所知(有情識性)的授記,有自己所不知(『人未識』的無情)的授記。有使他者所知(依他起的真如法)的授記,有使他者所不知(不依他起的真如法)的授記。



當知授記現成自己,授記是現成之自己,是故,佛佛祖祖,嫡嫡相承者,但是授記而已也。更以一法無不授記。況乎山河大地,須彌巨海哉?更無一個半個之張三李四也!如是參究授記者,乃是道得一句也,聞得一句也。不會一句也,會取一句也。行取也,說取也。教令退步,教令進步。而今得坐披衣者,其若非古來之所得授記,則不現成也;以合掌頂禮故,現成是授記也。

當知授記(所依真如法位恁麼)現成自己,授記即是現成的自己(是性相一如),所以,佛佛祖祖,嫡嫡相承的(依法性現法相的一如),但是授記而已。更『無一法非授記』。況乎山河大地,須彌巨海呢?更無一個半個的張三李四!如是參究授記的,乃是對『授記』能說得一句,有聞得一句。不落入一句,但也可以一句了得。是做到、說到。教令退步,教令進步(依真如法位恁麼的緣起緣滅)。而今日得坐披衣的(入佛門坐禪),其若非古來的所得授記,則不現成;以合掌頂禮,『現成即是授記』。



佛言:夫授記有多般,且要略之,有八種。瓔珞第九,有八種授記。

一者自己知,他不知。己知他不知者,發心自誓未廣及人,未得四無所畏,未得善權故。

二者眾人盡知,自己不知。眾人盡知,己不知者,發心廣大,得無畏善權故。

三者自己、眾人俱知。皆知者,位在七地,無畏善權,得空觀故。

四者自己、眾人俱不知。皆不知者,未入七地,未得無著行。

五者近覺遠不覺。遠者不覺者,彌勒是也。諸根具足,不舍如來無著之行故。

六者遠覺近不知覺。近者不覺者,此人未能演說賢聖之行,師子膺是也。

七者俱覺。近遠俱覺者,諸根具足,不舍無著之行,柔順菩薩是也。

八者俱不覺。近遠俱不覺者,未得善權,不能悉知如來藏,等行菩薩是也。

佛說:「夫授記有多種,且要略之,有八種。瓔珞第九(菩薩瓔珞經》卷九無著品:載如來大眾之中菩薩授決,就覺知、不覺知而分成八種),有八種授記。」

(這是說:識心緣起入三界中,經識的三能變,以及有無轉識成智,現八種狀態。() ~ ()屬於欲、色界,() ~ ()屬於無色界。() ~ ()屬於意識分別的二元性運作,有我相、人相。() ~ ()屬於末那我執識的一元性運作,有大我相、無人相。() ~ ()屬於阿賴耶識的一元性運作,無我相、無人相。)(二元性的四相中,時間相是因我相而有;空間相是因人相而有)

()『自己知,他不知。』己知他不知,發心而自發誓願,未廣及於人,未得四無所畏,未得善權(方便,謂多方巧法導人覺悟)故。

(欲界,有身,屬於意識分別的二元性,因有我、人,故四相分明,尤其我相、人相的關係明顯,所以時空感也明顯。屬於識覺菩薩)



()『眾人盡知,自己不知。』眾人盡知己不知,發心廣大,『得無所畏』,得善根故也。

(色界,有身,屬於意識分別的二元性,有我、人四相,但漸破我相、人相的關係,所以時空感也不明顯,趨近於一元性。轉意識為妙觀察智,屬於智覺菩薩)



()『自己、眾人俱知。』己眾俱知,位在七地得無畏,得善權,『得空觀』故。

(色界,有身,屬於末那我執識的一元性,破我、人相的關係,但有人我合一的大我相。轉四根本煩惱為四無量心平等性智,屬於入地位,智覺菩薩)



()『自己、眾入俱不知。』己眾俱不知,未入七地,未得空觀之『無著行』故。

(色界,無身,屬於末那我執識的一元性,破我、人相的關係。未轉識成智仍為四根本煩惱所困,屬於識覺菩薩)



()『近覺遠不覺。』遠者不覺者,如彌勒是,諸根具足不捨如來無著之行故也。

(無色界,無身,屬於阿賴耶識的緣起一元性運作,無我、人相,有依他緣起現行佛行履,故由今佛授記。轉八識為大圓鏡智,屬於智覺菩薩。)



()『遠覺近不知覺。』近者不覺者,此人未能演說聖賢之行故也。即師子膺如來是。

(無色界,無身,屬於阿賴耶識的不緣起一元性運作,無我、人相,無依他緣起現行佛行履,故由當佛授記)



()『俱覺』。近遠俱覺者,諸根具足不捨無著之行,徧遊十方世界,作不思議,顯佛之神德故也,今之柔順菩薩是。

(無色界,無身,屬於佛性真如的一元性有想覺運作,無我、人相,有真如法現佛行履,故由今佛、當佛授記)



()『俱不覺』。近遠俱不覺者,未得菩提,皆不能悉知如來藏等之行故也,今之等行菩薩是。

(無色界,無身,屬於佛性真如的一元性無想覺運作,無我、人相,無真如法現佛行履,故今佛、當佛均不授記)



(四無所畏(1) 諸法現等覺無畏,又作一切智無所畏、正等覺無畏、等覺無畏。即所謂對於諸法皆覺知,住於正見無所屈伏,具無所怖畏之自信(2) 一切漏盡智無畏、又作漏永盡無畏、漏盡無所畏、漏盡無畏。即所謂斷盡一切煩惱而無外難怖畏(3) 障法不虛決定授記無畏,又作說障法無畏、說障道無所畏、障法無畏。即所謂闡示修行障礙之法,並對任何非難皆無所怖畏(4) 為證一切具足出道如性無畏、又作說出道無畏、說盡苦道無所畏、出苦道無畏。即所謂宣說出離之道而無所怖畏)



餘經又云:近知者,從現佛得記也,如彌勒等。遠知者,不從今佛,從當佛得授記。如佛語弊魔,彌勒當與汝記。遠近俱知者,今當佛俱與記也。遠近俱不知者,今當佛俱不記也。

餘經又說:近知者,從現佛得記,如彌勒等(彌勒成佛在近,近者得覺知其授記,遠者不能覺知)。遠知者,不從今佛,從當時佛得授記。如佛語弊魔,彌勒當與汝記。遠近俱知者,今時、當時佛俱與記。遠近俱不知者,今時、當時佛俱不記。



有如是之授記。是故,切莫活計不被而今此臭皮袋之精魂所識度者不應有授記,勿言於未悟之人面不易授記。世常謂:修行功滿而作佛決定時當授記。雖如是學來,然佛道則非然也。謂或從知識而聞得一句,或從經卷而聞得一句者,即得授記也。以是諸佛之本行故,以是百草之善根故。若道取授記,則得記人須皆是究竟人。須知一塵尚是無上也,一塵尚是向上也。授記何非一塵?授記何非一法?授記何非萬法?授記何非修證?授記何非佛祖?授記何非功夫辦道?授記何非“大悟大迷?” 授記是“吾宗到汝,大興於世”也。授記是“吾亦如是,汝亦如是”也。授記是標榜也。授記是“何必”也。授記是“破顏微笑”也。授記是“生死去來”也。授記是“盡十方界”也。授記是“遍界不曾藏”也。

有如是的授記。所以,不要認為不被當下此臭皮袋的精魂所識度者不應有授記,也不要說於未悟的人前面不易授記。世間常說:「修行功滿而作佛決定時當授記。(修以待證)」雖如是學來,然佛道則不是如此。應是說或從知識而聞得一句,或從經卷而聞得一句的,即得授記(即修即證的修證一如)。因為這是諸佛的本行,而且是百草的善根。若說明授記,則應記得人須皆是『究竟人(即依佛性真如恁麼的一元性識性,即白淨識)。須知道一塵尚是『無上』(即佛性現成),一塵尚是『向上』(依真如法位)。授記何非一塵?授記何非一法?授記何非萬法?授記何非修證?授記何非佛祖?授記何非功夫辦道?授記何非『大悟大迷?』授記是『吾宗到汝,大興於世』。授記是『吾亦如是,汝亦如是』。授記就是標榜。授記就是『何必』。授記是『破顏微笑』。授記是『生死去來』。授記是『盡十方界』。授記是『遍界不曾藏』。(更『無一法非授記)



玄砂院宗一大師侍雪峰行次,雪峰指地面云:“這一片田地,好造個無縫塔。” 玄砂曰:“高多少?” 雪峰乃上下顧視。玄砂云:“人天福報即不無,和尚靈山授記,未夢見在。” 雪峰云:“你作麼生?” 玄砂曰:“七尺八尺。” 今玄砂云“和尚靈山授記,未夢見在”者,非謂雪峰無靈山之授記,亦非謂雪峰有靈山之授記,乃曰:“和尚靈山授記,未夢見在”也。

玄砂院宗一大師侍雪峰行次,雪峰指地面說:「這一片田地,好造個無縫塔。」 玄砂說:「高多少?」 雪峰乃上下顧視。玄砂說:「人天福報即不無,和尚靈山授記,未夢見在。」 雪峰說:「你會怎麼說?」 玄砂說:「七尺八尺。」 今玄砂說『和尚靈山授記,未夢見在』,不是說雪峰無靈山的授記,也不是說雪峰有靈山的授記,乃是說:『和尚靈山授記,未夢見在』(這是因雪峰的動作,落入第二頭遍計執思量的二元性,所以玄砂說,這不是釋迦牟尼佛的『授記』。授記是依他緣起的一元性公案現成)



靈山之授記者,高著眼也,是“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咐囑摩訶迦葉”也。須知青原授記石頭時之為同參者,以摩訶迦葉亦受青原之授記,青原亦授釋迦之授記故。佛佛祖祖之面面,有正法眼藏咐囑者,明耳!以此,曹溪既授記于青原,青原既受六祖之授記時,是授記保任青原也。是時,六祖、諸祖之參學,正直由青原之授記而行取來也。謂之“明明百頭草,明明佛祖意。”

靈山的授記,是高著眼,是『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咐囑摩訶迦葉』。須知道青原授記石頭時的當下是同參(即一元性的亙古綿延),是摩訶迦葉亦受青原的授記,青原亦授釋迦的授記。佛佛祖祖的面面,有正法眼藏咐囑的,是明顯的!以此,曹溪既授記於青原,青原既受六祖的授記時,是授記保證青原的正法眼。是時,六祖、諸祖的參學,正直地由青原的授記而嫡傳行持下來。即是所謂的『明明百頭草,明明佛祖意』(即正法的嫡傳授記,也正如百草的依佛性真如法的緣起)(《龐居士語錄》卷上)



是故,佛祖孰非百草?百草何非吾汝?莫至愚而謂自己具足之法,必自可知,可見。非恁麽也。自己所知之法,非必自己之有;自己之有,不必為自己所見,非必為自己所知。然則,莫疑著!若非而今之知見、思量分之所不能,則不應為自己。況乎靈山授記者,乃釋迦牟尼佛之授記也;此授記乃釋迦牟尼佛授記釋迦牟尼佛也。授記之未合,當是不授記之道理也。其宗旨者,謂既有授記,則於授記無掛礙;無授記而於授記無剩法之道理也。無虧缺,非剩法,是為諸佛祖授記諸佛祖之道理也。是故,古佛曰:“古今以拂示東西,大意幽微肯易參;此理若無師教授,欲將何見語玄談。”

所以,諸佛祖師孰非百草?百草何非吾汝?莫至愚而說自己擁有的法,必自可知,可見。不是這樣的。自己所知的法,非必自己所有;自己的所有,不必為自己所見,非必為自己所知(一元性是不落入能知所知)。然而,不必懷疑!法若不是當下的知見、思量所不能分別的,則不應為自己(即落入思量的是遍計執法,非依他起的第一頭)。況乎靈山授記的,乃釋迦牟尼佛的授記;此授記乃釋迦牟尼佛授記釋迦牟尼佛。授記的未合(不是依佛性真如恁麼緣起),當是不授記的道理。其意義是,說既有授記,則於授記無掛礙(因性相一如,所以有法相的授記,必有佛性真如法);無授記(即非依佛性真如緣起的)而於授記無剩法(無其他方法)的道理。無虧缺,非剩法(即授記是全然的依真如法恁麼而有,否則不會發生),是為諸佛祖授記諸佛祖的道理。所以,古佛說:「古今以拂示東西,大意幽微肯易參;此理若無師教授,欲將何見語玄談。」(景德傳燈錄 》卷29雲頂山僧德敷詩)



今參究玄砂所云之宗旨,計量無縫塔高多少,則當有“高多少”之道得,更非五百由旬,亦非八萬由旬,亦非由此而嫌棄“顧視上下。”雖但是“人天福報即不無”,然則,若“顧視”“無縫塔高”,則但非釋迦牟尼佛之授記也。得釋迦牟尼佛之授記者,則有“七尺八尺”之道得也。真個檢點釋迦牟尼佛之授記,須以“七尺八尺”之道得檢點之。然則,且不管“七尺八尺”之道得是不是,授記定有雪峰之授記也,有玄妙之授記也,況乎須舉授記而道得無縫塔高多少耳。舉非授記而道得佛法者,當不是道得也。

今日參究玄砂所說的意義,計量無縫塔高多少,則當有『高多少』的說明,更非五百由旬,亦非八萬由旬,亦非由此而嫌棄『顧視上下』。雖但是『人天福報即不無』,然而,若只是『顧視』『無縫塔高』(這些動作因落入第二頭遍計執二元性的思量),則這不是釋迦牟尼佛的授記。得釋迦牟尼佛的授記的,則應有『七尺八尺』(這句行履是不落思量的依他緣起法)的說明。真個檢點釋迦牟尼佛的授記,須以『七尺八尺』的說明來檢點的。然而,且不管『七尺八尺』的說明是不是,授記定有雪峰的授記,有玄妙的授記,況乎須舉授記而說明無縫塔高多少。舉『非授記』(不是依他緣起的法)而說明佛法的,當然不是有正法的說明。



若自己真個會取、聞取,道取自己者,則定有授記之現成公案也。授記之當陽,則與授記同參之功夫來也。欲究竟授記,則如許多佛祖現成正覺而來也。授記之功夫力,推出諸佛也。是故云“唯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其宗旨者,謂向上者,非自己必得非自己之授記也。是故,諸佛得諸佛之授記也。

若自己(識心我)真個會取、聞取,道取自己(法相我)(即是心法一如、修證一如),則定有授記的現成公案。授記的當陽(成佛,指佛性),則與授記同參的功夫來(即是說:授記是依真如法緣起的公案現成,其緣起面也是佛性真如)。欲究竟授記(即洞山禪師的『打成一片),則如許多佛祖師現成正覺而來。是授記的功夫力,推出諸佛祖師。所以說『唯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大事因緣即是所依的真如法)。其意義是,所謂向上(真如法)的,非自己必得非自己的授記(即依真如法位緣起法相的性相一如)。所以,諸佛緣起法相得諸佛真如法的授記。



凡授記者,舉一手而授記,舉兩手而授記,舉千手而授記,被授記。或舉優曇花而授記,或拈金蘭衣而授記。欲參究內外之道理者,須向授記參學之。授記之學道者,萬里一條鐵;授記之兀坐者,一念萬年也。

凡授記的,舉一手而授記,舉兩手而授記,舉千手而授記(即授記是全然的),被授記(即是依真如法緣起的)。或舉優曇花而授記,或拈金蘭衣而授記。欲參究佛法內外的道理,須向授記參學。參學授記的學道,是萬里一條鐵(是依真如法緣起的一元性);授記的兀坐者,是一念萬年(是時間一相的一元性)



古佛云:“相繼得成佛,轉次而授記。” 謂之“成佛”者,必“相繼”也。成佛相繼之少許也,是授記之“轉次”也。轉次者,轉得轉;轉次者,次得次。比如造次也。造次者,施為也。其施為者,非局量之造身,非局量之造境,非度量之造作,非造心也。當全任造境不造境俱為轉次之道理而究辦之,全任造作不造作俱為轉次之道理而究辦之。今諸佛諸祖之現成者,乃為施為而轉次也;祖師西來者,為飾而轉次也。況乎運水搬柴,亦是轉次而來也。即心是佛之現生者,轉次也。即心是佛之滅度者,非以一滅度、二滅度為奇,須滅度如許多般之滅度,須成道如許多般之成道,須相好如許多般之相好。是即“相繼得成佛”也,相繼得滅度等,相繼得授記,相繼得轉次也。轉次者,非本來,唯七通八達也。今佛面祖面之面面相見,面面相逢者,是相繼也;佛授記祖授記之轉次,所回避者,無有間隙。

古佛說:「相繼得成佛,轉次而授記。」(《法華經》授記品及五百弟子品)所謂的『成佛』,必『相繼』(即依真如法位)。成佛相繼的少許,是授記的『轉次』(依真如法恁麼的緣起運作)。『轉次』,是轉得轉;『轉次』,是次得次。就像是『造次』。而『造次』,是施為(緣起法的一元性行履)。其『施為』是一元性,非局量的造身,非局量的造境,非度量的造作,非造心(不落入慮知分別)。應當是全任造境不造境俱為轉次的道理而究辦之,全任造作不造作俱為轉次的道理而究辦之(即是說:恁麼緣起是遍界、是一元性的)。今日諸佛諸祖的現成,乃是施為而轉次成就的;『祖師西來』,也是為施為而轉次。況乎運水搬柴的日常行履,亦是轉次而來的。即心是佛的現生者,也是轉次(即依真如法位的緣起相)。即心是佛的滅度者,非以一滅度、二滅度為奇,須滅度如許多般的滅度,須成道如許多般的成道,須相好如許多般的相好。是即『相繼得成佛』,相繼得滅度等,相繼得授記,相繼得轉次。『轉次』(依真如法恁麼的緣起運作),非本來,唯七通八達。今佛面祖面的面面相見,面面相逢的,是相繼;佛授記祖授記的轉次,所回避的,無有間隙。(道元在此是說:所有的緣起法都是依真如法位緣起的,恁麼的緣起緣滅是一元性的,依法位恁麼的緣起滅,就是『相繼』,就是『轉次』)



古佛云:“我今從佛聞,授記莊嚴事,及轉次受決,身心遍歡喜。” 所云者,“授記莊嚴事”,必“我今從佛聞”也。所云“我今從佛聞”之“及轉次受決”者,即“身心遍歡喜”也。“及轉次”者,當為“我今。”非必拘於過、現、當之自他,當“從佛聞”也。非從他聞。非迷悟,非眾生,非草木國土,當“從佛聞”耳。“授記莊嚴事”也,“及轉次受決”也。轉次之道理,無有暫停於一隅,“身心遍歡喜”將去也。“歡喜”之“及轉次受決”,必與身同參、遍參、與心同參、遍參。又更身必遍參於心,心必遍參於身,故云“身心遍。”即是遍界遍方,遍身遍心也;即是特地一條之歡喜也。其歡喜顯令寤寐而歡喜,令迷悟而歡喜;雖各親切,然各不污染也。是故,“轉次而受決”,“授記莊嚴事”也。

古佛說:「我今從佛聞,授記莊嚴事,及轉次受決,身心遍歡喜。」(《法華經》五百弟子品) 所說的,『授記莊嚴事』,必『我今從佛聞』(即緣起法相必緣起於佛性真如法)。所說的『我今從佛聞』的『及轉次受決』,即是『身心遍歡喜』(即性相是一如的)。『及轉次』,當為『我今』(恁麼的一元性必是識心緣起的當下)。非必拘於過去、現在、當來的自他,當『從佛聞』(必依佛性真如法緣起)。非從他聞。非迷悟,非眾生,非草木國土,當『從佛聞』呢。從佛聞即可成就『授記莊嚴事』,『及轉次受決』。『轉次』的道理,無有暫停於一隅,是遍界的『身心遍歡喜』將去。『歡喜』的『及轉次受決』,必與身同參、遍參、與心同參、遍參(即公案現成的一元性當體是有情識、真如法與緣起法相身的一如)。又更身必遍參於心,心必遍參於身,故說『身心遍』。即是遍界遍方,遍身遍心;即是特地一條(一元性全然)的歡喜。其歡喜明顯是令寤寐而歡喜,令迷悟而歡喜;雖各親切(指依各法位的一如),然各不污染(各住法位)。所以,是成就『轉次而受決』,『授記莊嚴事』。



釋迦牟尼佛因藥王菩薩告八萬大士:“藥王,汝見是大眾中,無量諸天、龍王、夜叉、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與非人、及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求聲聞者,求辟支佛者、求佛道者,如是等類,咸於佛前,聞妙法華經一偈一句,乃至一念隨喜者,我皆與授記,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釋迦牟尼佛因藥王菩薩告八萬大士:「藥王,汝見是大眾中,無量諸天、龍王、夜叉、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與非人、及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求聲聞者,求辟支佛者、求佛道者,如是等類,咸於佛前,聞妙法華經一偈一句,乃至一念隨喜者,我皆與授記,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華經》法師品)



所以,今之無量眾會,或天王、龍王、四部、八部,雖所求所解各異,然誰令其聞非妙法之一偈一句?如何汝“乃至一念”而令其隨喜他法?謂“如是等類”者,是法華類也。謂“咸於佛前”者,是咸於佛中也。設於“人與非人”之萬象中有錯認者,雖有於百草下種,亦當是“如是等類”也。“如是等類”者,“我皆與授記”也。“我皆與授記”之為頭正尾正者,即“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

所以,今日的無量眾會,或天王、龍王、四部、八部,雖所求所解各異,然是誰令其聞非妙法的一偈一句?(是於佛前) 如何你『乃至一念』而能隨喜他法?所謂的『如是等類』,是聽聞法華經這一類。所謂『咸於佛前』,即是咸於佛中。設於『人與非人』的萬象中有錯認的,雖有於百草下種(即表萬法),亦當是『如是等類』。『如是等類』,是『我皆與授記』。『我皆與授記』的為頭正尾正的,即是『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緣起的萬法,都是屬於聽聞法華經這一類,都是佛性真如的緣起授記,都是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釋迦牟尼佛告藥王:“又如來滅度之後,若有人聞《妙法華經》,乃至一偈一句、一念隨喜者,我亦與授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 今謂“如來滅度之後”者,當是何時節到來耶?四十九年乎?八十年中乎?且當是八十年中。謂“若有人聞妙法華經,乃至一偈一句、一念隨喜”者,是有智所聞耶?是無智所聞耶?是誤聞乎?是不誤聞乎?若為他道,當是“若有人”之所聞,更莫以為是有智無智等諸類。

釋迦牟尼佛告藥王菩薩說:「又如來滅度之後,若有人聞《妙法華經》,乃至一偈一句、一念隨喜者,我亦與授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法華經》法師品) 今日所謂『如來滅度之後』,當是何時節到來呢?四十九年嗎?八十年中嗎?且當是八十年中。所謂『若有人聞妙法華經,乃至一偈一句、一念隨喜』的,是有智(情識)所聞呢?是無智所聞呢?是誤(無目的,非有所依的)聞嗎?是不誤(有目的,是依真如法的)聞嗎?若替他說,當是『若有人』(即有情識依真如法的緣起)的所聞,更莫以為是有智無智等諸類。(即是說:只要緣起『有』公案現成法相,就是依於佛性真如緣起,就是聞妙法華經)



當云“聞《法華經》”者,設是甚深無量許多諸佛智慧,然聞之,必是“一句”也;聞之,必是“一偈”也;聞之,必是“一念隨喜”也。是時,當是“我亦與授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有“亦與授記”,有“皆與授記。”勿全憑張三而令其蹉過,須審細功夫而同參!句、偈、隨喜,當“若有人聞”;皮肉骨髓,不暇頭上安頭。“見授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者,是“我願既滿”也。當如許皮袋,“眾望亦足”也,豈如許若有人聞焉?有拈松枝之授記,有拈優曇花之授記,有拈瞬目之授記,有拈破顏之授記,有轉授靸鞋之蹤跡,當多“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有我“身是也”之授記,有“汝身是也”之授記。此道理,善能授記過去、現在、未來也。以是授記中之過去、現在、未來故,即現成於自授記,現成於他授記也。

當說『聞《法華經》』,設是甚深無量許多諸佛智慧,然聽到,必是『一句』;聽到,必是『一偈』;聽到,必是『一念隨喜』(緣起法相必是一念、一句、一偈的真如法位)。當下,應是『我亦與授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緣起法當下必是一元性的依真如法位的緣起)。只要『有』(法相的公案現成)就『亦與授記』,只要『有』就『皆與授記』。勿全憑張三(無相關的法位)而令其錯過,須審細功夫而同參!句、偈、隨喜(即是依真如法位緣起法相),當是『若有人聞』;皮肉骨髓(即是緣起法相)也是『有』,不暇妄想分別緣起法是不是佛法。『見授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即是『我願既滿』(即是性相一如、修證一如)。應當如許皮袋身,的『眾望亦足』,豈只如許若有人聞嗎?有拈松枝(真如法位)的授記,有拈優曇花的授記,有拈瞬目的授記,有拈破顏的授記,有轉授靸鞋的蹤跡(浮山法遠將大陽警玄遺物傳授給投子義青),當多『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有我『身是也』的授記,有『汝身是也』的授記。此道理,善能授記過去、現在、未來。因是授記中的過去、現在、未來,即現成於自授記,現成於他授記(即是說:於過去、現在、未來緣起的法相,都是依於真如法位緣起,所以也都是授記,即是現成於自、他的授記。也就是在恁麼的緣起一元性,是不落時間相,當然也不落我人相)



維摩詰謂彌勒言:“彌勒,世尊授仁者記,一生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用何生得授記乎?過去耶?未來耶?現在耶?若過去生,過去已滅。若未來生,未來生未至。若現在生,現在生無住。如佛所說:‘比丘,汝今即時,亦生亦老亦滅。’若以無生得授記者,無生即是正位。於正位中,亦無授記,亦無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云何彌勒受一生記乎?為從如生得授記耶?為從如滅得授記耶?若以如生得授記者,如無有生。若以如滅得授記者,如無有滅。一切眾生皆如是也,一切法亦如是也,眾聖賢亦如是也,至於彌勒亦如是也。若彌勒得授記者,一切眾生亦應授記。所以者何?夫如者不二不異。若彌勒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一切眾生皆應得。所以者何?一切眾生即菩提相。”

維摩詰問彌勒說:「彌勒,世尊授仁者記,一生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用何生得授記乎?過去呢?未來呢?現在呢?若過去生,過去已滅。若未來生,未來生未至。若現在生,現在生無住。如佛所說:『比丘,汝今即時,亦生亦老亦滅。』若以無生得授記者,無生即是正位(真如)。於正位中,亦無授記,亦無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何說彌勒受一生記呢?為從如生得授記嗎?為從如滅得授記嗎?若以真如生得授記的,真如無有生。若以真如滅得授記的,真如無有滅。一切眾生皆如是,一切法亦如是,眾聖賢亦如是,至於彌勒亦如是。若彌勒得授記,一切眾生亦應得授記。所以者何?夫真如者不二不異。若彌勒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一切眾生皆應得。所以者何?一切眾生即菩提相(公案現成佛果相,即性相一如)。」(《維摩詰經》菩薩品)



維摩詰之所道取,非謂如來之不是。然彌勒之得授記,已決定。是故,一切眾生得授記,當亦同決定,眾生若無授記之決定,則彌勒不應有授記,既是“一切眾生,即菩提相”也。菩提得菩提之授記也。授記是今日眾生與佛之慧命也。是故,以一切眾生與彌勒同發心,故同授記也,當同成道也。但維摩道之“於正位中,亦無授記”者,如不知正位即授記,如不云正位即菩提也。又謂“過去生已滅,未來生未至,現在生無住。”過去必非以滅,未來必非未至,現在必非無住;無住、未至、已滅等,雖學其為過、未、現,然未至即為過、現、未之道理,當必道取!

維摩詰所說明的,不是說如來的不對。然而彌勒的得授記,已決定。所以,一切眾生的得授記,當亦同決定,眾生若無授記的決定,則彌勒不應有授記,這即是說『一切眾生,即菩提相(性相是一如的,『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是菩提得菩提的授記。授記是今日眾生與佛相依的慧命。所以,因一切眾生與彌勒同發心,故同授記,當同成道。但維摩說的『於正位中,亦無授記』,就像是於正位不知即授記,像是不說正位即菩提(性相一如中,不可分別真如法位或緣起法相)。又說『過去生已滅,未來生未至,現在生無住』。過去必非以滅,未來必非未至,現在必非無住;無住、未至、已滅等,雖學其為過去、未來、現在,然未至即為過、現、未的道理,當必道取(即是說依真如法住法位的緣起是一元性的不落入時間相,所以未至也就是過、現、未,都是一元性當下)



是故,生滅共有得授記之道理,生滅皆有得菩提之道理。一切眾生得授記時,彌勒亦得授記也。且問汝維摩:“彌勒與眾生,同耶?異耶?試道看!”既云“若彌勒得記,一切眾生亦得記”,若謂彌勒非眾生,則眾生當非眾生,彌勒當非彌勒,如何?正當恁麽時,又(維摩)亦當非維摩。若非維摩,此道得用不著也。

所以,生滅共有得授記的道理,生滅皆有得菩提的道理。一切眾生得授記時,彌勒亦得授記。且問維摩大士:「彌勒與眾生,是同嗎?是異嗎?試道看!」既然說『若彌勒得記,一切眾生亦得記』,若說彌勒非眾生,則眾生當非眾生,彌勒當非彌勒(彌勒與眾生都是緣起法,緣起法不能說『是』真如法,也不能說『不是』真如法。因為緣起法雖是相,但性相一如,不落分別的),如何呢?正當緣起恁麽時,又維摩()亦當非維摩()。若性非維摩相,維摩詰這些說法是用不著的。



然則,可謂授記之令一切眾生而有時,一切眾生及彌勒者,有也。授記能令一切當有。

然而,可說是依真如法緣起的授記令一切眾生而『有時』(法公案現成),一切眾生及彌勒,是緣起法的『有』。授記能令一切當『有』。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





2014年3月6日 星期四

道元正法眼藏的一元思維(28) 有時


《有時》永平道元禪師



古佛言:“有時高高峰頂立,有時深深海底行。有時三頭六臂,有時丈六八尺。有時拄杖拂子,有時露杖燈籠。有時張三李四,有時大地虛空。”

古佛說:「有時高高峰頂立,有時深深海底行。有時三頭六臂,有時丈六八尺。有時拄杖拂子,有時露杖燈籠。有時張三李四,有時大地虛空。」(這是說有情識性的依真如法緣起法相功德,是一元性的現起依報、正報,是『百雜碎』,是『同條生,異類行』、『類之弗齊,混則知處』。這裡要說明的是,第七末那我執識是色界最高層,修行斷五上分結,則從三禪證入無色界的四禪第八阿賴耶識,所以第八識是言語道斷、心行滅處,是有念頭無法相的境界。所以修行者能覺知的緣起法相是物我一如的一元性境。)



謂“有時”者,即“時”既是“有”也。“有”皆是“時”也。丈六金身是“時”也,以是“時”故,即有“時”之莊嚴光明。須於今之十二時中學習。三頭六臂是“時”也,以是“時”故,今之十二時中,須為一如。十二時之長遠短促雖未曾度量,然謂之十二時。以去來之方跡明故,人不疑著之;雖不疑著,然非知之。眾生從本疑著於不知之每物每事,以不(得)一定故,疑著之前程,未必符合今之疑著。唯疑著且是“時”也。

所謂『有時』(緣起法的一元性),是既是『時』(依著真如法位時節)又是『有』(識心恁麼緣起)。是『有』皆是『時』(一元性的緣起法是『有(識心)』與『時(真如法位)』的一如相)。丈六金身是『時』,因為是『時』,即有『時』真如法的莊嚴光明。須於今日的十二時(惺惺寂寂時)中學習。三頭六臂是『時』,因為是『時』真如法位,今日的十二時中,須為一如(即是真如法時間只有一相的無時間相)。十二時的長遠短促雖未曾度量,然稱為十二時(惺惺即是清楚、明白、作主;寂寂即是寂然不動)。因為識心依真如法位緣起,去來隱現的足跡明顯,人(有情識)不懷疑著它;雖不懷疑,然而並不知道它(即一元性的不落入慮知分別)。眾生從本『疑著(指業力無明)於不知的每物每事(有情識因業力無明而對真如法位緣起不同法相),因為業力而無法確知真如法,所以疑著的前程,未必符合今日的疑著(指依業力緣真如法所起的法相,未必就是真如法相)。唯有疑著且是『時』(即這『有時』的現成包含有業力無明與真如法位)(在這一章節,道元禪師用微積分的剖析方式,來解說一元性的有、時、界)



排列“我”而為盡界,須覷見此盡界之頭頭物物為時時也。物物不相礙者,如時時不相礙者也。是故,有同時發心、同心發時也。及至修行成道,亦復如是。排列“我”,而我見之也;自己之為“時”之道理,其如是耳。

排列『我』而為盡界(因識心緣起的法,會依著識的三能變而成一元性末那『我』執,所以盡界的法就是盡界的『我』執所排列)須覷見此盡界的頭頭物物(即是緣起法只有『我法一如』的無我相、無人相,且是『百雜碎』)即是為時時(也即是依著真如法位時節)。物物不相礙的(『類之弗齊,混則知處』),就像是時時不相礙的(即依真如法各個的法住法位時節)所以,有同時發心的(即五根識對五塵)、同心發時的(緣起法落入意識二元性分別相)。及至修行成道(末那識一元性的『類之弗齊』),亦復如是。排列緣起法『我』,而識心我能覺(即是『類之弗齊,混則知處』);自己(有情識)的為『時』(緣真如法位)的道理,就是如此而已。



以是恁麽之道理故,則須參學盡(大)地有萬象百草,一草一象,各在盡(大)地。如是往來(參學)者,是為修行之初始也。到恁麽之天地時,即(有)一草、一象也,(有)會象與不會象,會草與不會草(之時)。以唯正當恁麽時故,“有時”皆為盡時也,有草、有象共是“時”也。時時之“時”中,有盡有盡界也。且須觀想:漏於今時之盡有盡界,是有耶?無耶?

因為要知道有情識性緣真如法是『恁麽』的道理,則須參學盡大地的一元性是有萬象百草,一草一象,各個是盡大地(即是一元性)。如此反覆參學的,是為修行的初始(即要知道有『心物合一』的境地可修)。達到恁麽的一元性境地時,即有一草、一象(即在一元境是『全境是我』的無分別『心物合一』的一如相),有會象與不會象,會草與不會草的時節(『會草』,指第六識的二元性能分別境『不會草』,指第七識的有差別而無法分別境)。因為是正當恁麽時,『有時』(一元性的公案現成)皆為盡時(指盡法界是一元性的一相),有草、有象共是『時』(即是『類之弗齊,混則知處』)。時時的『時』(真如法界中的各個真如法位)中,有盡有、盡界(都是識心依著各個真如法位緣起一元性的全然)。且須觀想:漏於今時的盡有、盡界(即是說:應更參學沒有現起緣起法相的真如法),是有呢?是無呢?



然則,未學佛法之凡夫之時節所具有之見解者,當聞“有時”之言,則以為或時為三頭六臂,或時為丈六八尺。比如過河、過山。而今其山河雖有,然我已過來,今處玉殿珠樓,山河與我,為天與地。

然而,未學佛法的凡夫時節,所具有的見解,當聞『有時』的法教,則以為『我相』或時為三頭六臂,或時為丈六八尺。就像是過河、過山(即指有個『我相』在山、在河)。當下其山河雖有,然我已過來(即達一元境時是無我相,然而不妨礙山河萬象的顯現),今處玉殿珠樓,山河與我,共為天與地(即是『心物合一』的一元境,是全境是有差別而無分別『類之弗齊』的一相,是『混則知處』的一心)



然則,道理非只此一條。謂登山、過河時雖有我,然於“我”,則應有“時。”我既有,“時”則不應去。若“時”非取來之相,則上山時,即是“有時”之而今也。“時”若保任去來之相,則於“我”,有“有時”之而今,是為“有時”也。彼上山渡河“時”,不吞卻此玉樓朱殿之“時”麼?亦不吐卻麼?

然而,道理非只此一條。所謂登山、過河時(即指法的緣起識變)雖有我相,然於『我』(有情識),則應有『時』(依真如法位)。我既有,『時』則不應去(即緣起法相是能緣的有情識與所緣的真如法共出一隻手的一合相)。若『時』(真如法位)非取來的相(即依真如法緣起不必動到真如法位),則上山(有情識依真如法位緣起)時,即是『有時』一元性的公案現成。『時』(真如法位)若保任去來的相(即不動法位的緣起法相),則於『我』(有情識心),有『有時』的一元性當下,是為『有時』公案現成。有情識上山、渡河『時』(緣起法相),不吞卻此玉樓朱殿(真如法界)的『時』(依真如法位)嗎?亦不吐卻(緣起法相)嗎?(即覺識的鏡照功德動或不動?)



三頭八臂者,昨日之“時”也;丈六八尺者,今日之“時”也。然則,其(所謂)昨、今之道理,只是直入山中而環視千峰萬峰之時節也。非(謂)過去。三頭八臂即一經我之“有時”,似在彼方,然是而今也。丈六八臂,一經我之“有時”,似在彼方,然是而今也。

『三頭八臂』的法相,是昨日的『時』(即是識心依真如法位緣起而有);『丈六八尺』的法相,是今日的『時』。然而,其所謂昨、今的道理,只是直入山中(指真如法界)而環視千峰萬峰的時節(指真如法的法住法位)。不是所謂過去。三頭八臂(的真如法位)即一經我(有情識)的『有時』(緣起法相),似在彼方,然也是當下。丈六八臂(的真如法位),一經我的『有時』,似在彼方,然也是當下。



是故,松亦是“時”也,竹亦是“時”也。不得只會解“時”是飛去,不得只學飛去是“時”之能。若“時”全任飛去,則當有間隙。不經聞“有時”之道者,以只學其過去故也。取要而言,盡界所有之盡有者,皆連綿而為“時時”也;以是“有時”故,即吾“有時”也。

所以,松亦是『時』(依真如法位),竹亦是『時』。不得只會了解『時』是飛去,不得只學飛去是『時』的能力。若『時』全任飛去,則當有間隙(即真如法位是全然一元性,不應有無真如法的空缺位)。不曾聽聞『有時』的道理的,因為只學知道『時』是過去。簡要而言,盡界(一元性)的所有『盡有』(一元性真如法界),皆是連綿而成為『時時』(法住法位的全然);因為是『有時』(識心依著真如法位緣起)故是有情識我的『有時』公案現成存在



“有時”有經歷之功德,謂由今日經歷至明日,由今日經歷至昨日,由昨日經歷至今日,由今日經歷至今日,由明日經歷至明日。以經歷是“時”之功德故。

『有時』(識心依著真如法位緣起)有經歷(各個真如法位恁麼的緣起、緣滅)的功德,所謂由今日經歷至明日,由今日經歷至昨日,由昨日經歷至今日,由今日經歷至今日,由明日經歷至明日。因為經歷是『時』(真如法位)的功德。



古今之“時”,非重合,非並積。青原亦是“時”也,黃檗亦是“時”也,江西亦是“時”也,石頭亦是“時”也。自他既是“時”故,修證即是諸時也。入泥入水,同亦是“時”也。今凡夫之見及其見之因緣,雖是凡夫之所見,然非凡夫之法,法但且以凡夫為因緣也。以學此“時”、此“有”非為法故,則認丈六金身不是我。以為我非丈六金身而欲逃避者,亦即是“有時”之片片也,“未證據者看看”也。

古今的『時』(真如法位),非重合,非並積(即真如法是各住各法位)。青原亦是『時』,黃檗亦是『時』,江西亦是『時』,石頭亦是『時』。因自他既是『時』,修證也即是諸時。入泥(指二元性有情識)入水(指一元性有情識),同亦是『時』。今凡夫(,二元性分別慮知)的覺及其所見的真如法的緣起法,雖是凡夫的所見,然非凡夫(,一元性緣起法相)的緣起法是不落入慮知分別的,故真如法的緣起法相只是以凡夫的分別識心為因緣而顯現。若學知此『時』、此『有』非為緣起的法相,則認丈六金身不是我(即落入性相分離的二元性)。認為我非丈六金身而欲逃避的(即不落入二元分別的一元性識心),亦即是『有時』的片片(即識心一元性的依真如法位緣起的各個一如相),是『未證據者看看』(指眾生覺識)的當下(《臨濟錄》臨濟示眾云:「有一無位真人,常在汝等面門出入。初心未證據者,看看。」)



今世界所排之(十二支)之午、未者,亦是住法位之恁麽升降上下也。子亦是“時”也,寅亦是“時”也;(眾)生亦是“時”也,佛亦是“時”也。此“時”,用三頭六臂證盡界,用丈六金身證盡界。以其盡界而界盡盡界,謂之究竟也。以丈六金身而丈六金身,則發心、修行、菩提、涅槃現成,即是“有”也,“時”也。唯以究盡盡時為盡有。更無剩法,以剩法是剩法故。設是半究盡之“有時”,亦是半究盡也;設是見有蹉過之形段,亦是“有”也。若更任他,雖蹉過現成之前後,然亦是“有時”之住位也。住法之活潑潑地,是為“有時”也。不得動著“無”,不得強為“有。”只計量“時”是一向過去,而不解會“時”亦是未到。解會雖是“時”,然無被他所牽之緣。無有認得去來見徹是住位之“有時”之皮袋。況乎透關之“時”哉?設若認得住位之“有時”,然誰能道得其既得恁麽之保任?設若恁麽道得已久,然無不尚摸索面目之現前。若全任凡夫(所云)之“有時”,則菩提、涅槃者,皆亦僅是去來相之“有時”也。

今日世界所排的十二地支中的『午』(陽支,是太陽最高時,陽氣最盛;指萬物已過極盛之時,又是陰陽相交的時候)、『未』(陰支,是萬物已成有滋味),亦是住法位(智論說:法性法界法住法位,皆真如異名)的恁麽升降上下。子亦是『時』,寅亦是『時』;眾生亦是『時』,佛亦是『時』。此『時』,用三頭六臂證滿盡界,用丈六金身證滿盡界(即指『時』真如法位當下,即是全然的法相,充滿全然的一元性)。以其一元性法相全然的充滿而界盡盡界,稱為『究竟』。以丈六金身真如法位而現丈六金身緣起法相,過程即是發心、修行、菩提、涅槃的公案現成,即是『有』(識性),是『時』(真如法)。唯以究盡『盡時』為『盡有』(即性相緣起的一元性)。更無剩法,因為剩法是是剩法的法位。假設是半究盡的『有時』,起的亦是半究盡(即一元性是無所謂的一或半,故『半究盡』真如法位緣起也是『半究盡』的全然性);假設是現有錯過的形段,亦是『有』(即落入二元分別的識心仍是識性)。若更任他,雖錯過現成的前後(即法塵緣起的虛妄法),然亦是『有時』的住位。真如法住法位的活潑潑地現成,是為『有時』。真如法位是不得說『無』,不得強為『有』。可思量的『時』是已經緣起過的,而不解會的『時』,是未緣起的。雖是解會『時』,然無被他所牽的緣(即識心緣起法不被真如法位所礙)。無有認得去來見徹是住位的『有時』的皮袋(即有情識心是無法覺知『時』真如法位的變化)。況乎依真如法位緣起時在識心透關(逆轉識的三能變)的『時』呢?設若認得住位的『有時』,然誰能說明其既得恁麽的保任(即真如法緣起的法相是依識心而異的,所以依他緣起得法相,並不保任真如法)?設若恁麽道得已久,然無不尚摸索面目的現前(識心雖能依真如法位緣起法相,然這是業力所致,識心仍應淨化業力之影響)。若全依凡夫識心所說的『有時』(即因業力所致的緣起法相),則菩提、涅槃,皆亦僅是有情識心依真如法位緣起法相的『有時』生滅。



蓋蘿籠不留,“有時”現成也。今現成于右界、現成于左方之天王天眾者,而今亦是我盡力之“有時”也。其在餘外水陸之眾“有時”者,是我今盡力而現成也。冥、陽中,“有時”之諸類諸頭,皆是我盡力之現成也,盡力經歷也。須參學!若非我今盡力經歷,則一法一物不現成,亦不經歷。

蓋識心能於蘿籠(三界)不留,則是『有時』(指有情眾生)努力修行現成。當下現成於右界、現成於左方的天王天眾,當下亦是『業識我』盡力的『有時』。其在餘外水陸的眾『有時』,也是『業識我』當下盡力而現成。冥、陽中,『有時』的諸類諸頭,皆是『業識我』盡力的現成,盡力經歷(依真如法位恁麽緣起)。須參學!若非『業識我』當下盡力經歷,則一法一物不現成,亦不經歷恁麽緣起。



謂經歷者,不可學其如風雨之東西。盡界者,非不動轉,非不進退,乃經歷也。經歷者,比如春。春有許多般樣子,此謂經歷。須參學()無外物而經歷之。比如春之經歷者,必經歷春也。雖經歷者非春,然以是春之經歷故,經歷者,于春時而成道。須審細參來參去。謂經歷者,以為境為外頭,能經歷之法則向東行過百千世界,經歷百千萬劫者,唯以不得專一於佛道參學(之故)也。

所謂『經歷』(識心依著真如法位恁麽緣起),不可學其如風雨般有造作變動。而恁麼緣起的『盡界』(一元性法界),非不動轉,非不進退,乃是經歷。『經歷』,就比如春。春有許多般樣子,此謂經歷。須參學無外物而經歷春(即無個體我參與緣起)。比如春法位的『經歷者』(有情識),必經歷春。雖『經歷者』非春,然因是有春法位的經歷,『經歷者』,於春時而成道(公案現成)。須審細參來參去。若謂『經歷者』,以為境為外頭(落入能所二元性),能經歷的法(即真如法位)則向東行過百千世界,經歷百千萬劫的識心,唯因不得專一於佛道參學的原故(即不知是修證一如的一元性,落入能所的二元運作)



藥山弘道大師因依無際大師指示而參問江西大寂禪師:“三乘十二分教,某甲凡究其宗旨。如何是祖師西來義?” 於如是問,大寂禪師曰:“有時教伊揚眉瞬目,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教伊揚眉眉瞬者是,有時教伊揚眉瞬目者不是。” 藥山聞而大悟,向大寂曰:“某甲在石頭,如蚊子上鐵牛。”

藥山弘道大師因依無際(青原行思)大師指示而參問江西(馬祖道一)大寂禪師:「三乘十二分教,某甲大凡參究其宗旨。如何是直指的祖師西來義(即諸佛祖師受持、單傳的『古鏡』)?」 於如是問,大寂禪師說:「佛性覺識有時教伊(有情識心)揚眉瞬目(依真如法緣起法相),有時不教伊揚眉瞬目,有時教伊揚眉瞬目者是(一元性公案現成),有時教伊揚眉瞬目者不是(落入二元性的緣起分別法相)。」 藥山聞而大悟,向大寂曰:「某甲在石頭希遷處,如蚊子上鐵牛,總是悟不出道理。」



大寂之所道取,不同餘者。眉目者,當是山海,以山海是眉目故。其“教伊揚”者,當看山;其“教伊瞬”者,當以海宗。“是”者,慣習于“伊”;“伊”者,被“教”所引誘。“不是”者,非“不教伊”;“不教伊”者,非“不是”,此等皆是“有時”也。

大寂所說的法教,不同餘者。『眉目』(真如法位),當是山海萬象,以山海是本來面目的眉目。其『教伊揚』(識心依真如法位恁麼緣起),當看山;其『教伊瞬』,當以海宗。『是』(一元性公案現成),是慣習於『伊』(性相一如);『伊』(識心),是被『教』(依真如法位的恁麼)所引誘。『不是』(落入二元性的緣起法相),但非『不教伊』(即仍是『教伊』所現,只是落入二元性)『不教伊』(即識心依真如法位無緣起法相),非『不是』(不是落入二元性),此等皆是識心依真如法位緣起的『有時』



山亦“時”也,海亦“時”也。若非“時”,則不應有山海,山海之而今不可無“時。”“時”若壞,山海亦壞;“時”若不壞,山海亦不壞也。于此道理,明星出現,如來出現,眼睛出現,拈花出現。是“時”也。若不是“時”,則不恁麽也。

山亦『時』(五大所成的真如法位),海亦『時』。若非『時』,則不應有山海,山海的公案現成當下不可無『時』。『時』若壞,山海亦壞;『時』若不壞,山海亦不壞(即依真如法的緣起是『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於此道理,明星出現,如來出現,眼睛出現,拈花出現(都是依真如法位緣起法公案現成)。即是『時』。若不是『時』,則不恁麽。



葉縣歸省禪師者,臨濟之法孫也,首山之嫡嗣也。有時示大眾曰:“有時意到句不到,有時句到意不到。有時意句兩俱到,有時意句俱不到。”“意”、“句”皆是“有時”也,“到”、“不到”共是“有時”也。雖到時未了,然不到時來也。“意”者,驢也;“句”者,馬也。以馬為“句”,以驢為“意”。“到”者,其非“來”;不到者,此非“未。”“有時”者,如是也。“到”被“到”所掛礙,而不被“不到”所掛礙。“不到”被“不到”所掛礙,而不被“到”所掛礙。“意”礙“意”而見“意”。“句”礙“句”而見“句。”“礙”礙“礙”而見“礙”。“礙”礙“礙”也,是“時”也。“礙”雖為他法所使得,然無礙他法之“礙”。我逢人也,人逢人也,我逢我也,出逢出逢也。此等若不得“時”,則不恁麽也。

葉縣歸省禪師,是臨濟的法孫,首山省念的嫡嗣。歸省禪師上堂,良久曰:「夫行腳禪流,直須著忖,參學須具參學眼,見地(識心緣起)須得見地句(法塵), 方有相親分,始得不被諸境惑,亦不落於惡道。畢竟如何委悉?有時句(法塵)到意(識心緣起)不到,妄緣前塵,分別影事。有時意到句不到,如盲摸象,各說異端。有時意句俱到,打破虛空界,光明照十方。有時意句俱不到,無目之人縱橫走,忽然不覺落深坑(五燈會元》卷11)『意』、『句』皆是『有時』(真如法位),『到』、『不到』共是『有時』。雖『到』法位時未了,然『不到』法位時來。『意』,是驢(識心緣起);『句』,是馬(法塵)。以馬為『句』,以驢為『意』。『到』法位,其非『來』的現起;『不到』法位,此非『未』的現起。依真如法位的現起『有時』,就是如此。『到』法位被『到』法位所掛礙(即是說『到』法位緣起時就是『到』的公案現成,不可再是別的。所以這是一種罣礙)。而且是不被『不到』所掛礙。『不到』被『不到』所掛礙,而且不被『到』法位所掛礙。『意』法位礙『意』而現出『意』的公案現成(即是說『意』法位緣起時就是『意』公案現成,不可再是別的。也因為這種罣礙,所以可以見到『意』法相)。『句』礙『句』而見『句』。『礙』礙『礙』而見『礙』。『礙』礙『礙』,這就是『時』(識心依真如法位恁麼緣起當下)。『礙』雖為他法所使得,然無礙他法的『礙』。我逢人,人逢人,我逢我,出逢出逢(即識心彼此依著真如法位而現起這些法相)。此等若不得『時』(真如法位),則不恁麽。(禪宗頌古聯珠通集》卷第二十三 靈雲因長慶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這是在說:有情心識緣起法塵如瀑流,法塵緣起就依識的三能變,而為五根識所緣起;但此事未了,接續的法塵轉變又來))


又,“意”是現成公案之“時”也,“句”是向上關捩之“時”也。“到”是脫體之“時”也,“不到”是即此離此之“時”也。須如是辨肯之,如是而“有時”之。向來尊宿雖皆恁麽言之,然更無所道取乎?當云:“意句半到也有時,意句半不到也有時。” 須有如是之參究也!

又,『意』是現成公案中的『時』(覺識真如法位),『句』是『時』的向上關捩(六塵真如法位)。『到』法位是脫體(識體)的『時』,『不到』法位也是即此離此(識體)的『時』。須如是辨肯之,如是而知『有時』。向來尊宿雖皆恁麽說,然更無可說明的嗎?當說:「意句半到也有時,意句半不到也有時。(指緣起法有全機、都機的公案現成法相)」須有如是的參究!



“教伊揚眉瞬目也半有時,教伊揚眉瞬目也錯有時,教依揚眉瞬目也錯錯有時。” 若恁麽參來參去,參到參不到,是“有時”之“時”也。

所以依真如法位的恁麼緣起時,就有「教伊揚眉瞬目也半有時(指第八識的緣起法相),教伊揚眉瞬目也錯(指第七識的緣起法相)有時,教依揚眉瞬目也錯錯(指第六識的緣起法相)有時。」 若恁麽參來參去,參到參不到,都是『有時』公案現成的『時』(緣起法位)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