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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8日 星期二

道元正法眼藏的一元思維(40) 諸惡莫作


《諸惡莫作》 永平道元禪師



古佛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此為七佛祖宗之通戒,由前佛正傳於後佛,後佛相嗣於前佛。非但七佛,“是諸佛教”也。須功夫參究此道理!謂七佛之法道,必如七佛之法道;相傳相嗣,尚是個裡所通之消息。既是諸佛教,即是百千萬佛之教、行、證也。

古佛說(七佛通戒偈):「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涅槃經》梵行品)此為七佛祖宗的通戒,由前佛正傳於後佛,後佛相嗣於前佛。非但七佛,『是諸佛教』。須功夫參究此道理!是謂七佛的法道,必如七佛的法道;相傳相嗣,尚是個裡所通的消息。既是諸佛教,即是百千萬佛的教、行、證。(由識心緣起的諸佛法,在異熟識及思量識,都是在一元性的恁麼運作,依識心種子有緣起滅,都是依著識異熟種子緣起大千世界的目的運行著,所有的緣起法都是識心功德法用,是無記性(無所謂的善、惡、無記)。只是在思量識起了四根本煩惱而有我執(大我性),是有覆無記性,這種有我執隔離了三界識心緣起的心一元性,所以並非佛境的無我一元性。當識轉入了別意識及根識時,將緣起法又做二元性的分別,就有我、人、眾生、壽者的四相,是有善、惡、無記三性)



今所云“諸惡”者,即善性、惡性、無記性中之惡性也。其性是無生也。善性、無記性等雖亦謂無生、無漏、實相,然此三性之個裡,有許多之法。諸惡者,此界之惡與他界之惡,有同與不同;先時(之惡)與後時(之惡),有同與不同;天上之惡與人間之惡,有同與不同。況乎佛道與世間,謂惡、謂善、謂無記,遙有殊異。善惡者,時也,然時非善惡。善惡者,法也,然法非善惡。法等,惡等也;法等,善等也。

今所說的『諸惡』,即善性、惡性、無記性中的惡性。其性是無生。善性、無記性等雖亦所謂無生、無漏、實相,然此三性的個裡,有許多的法。『諸惡』,此界的惡與他界的惡,有同與不同;先時的惡與後時的惡,有同與不同;天上的惡與人間的惡,有同與不同。況乎佛道(一元性)與世間(二元性),所謂惡、所謂善、所謂無記,遙有殊異。『善惡』,是時(即依真如法位時節),然『時』(真如法位)非善惡。『善惡』,是法,然法非善惡。法等,是惡等;法等,是善等。



然則,學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聞教、修行、證果,則深矣,遠矣,妙矣。此無上菩提,或從知識聞,或從經卷聞。初則聞諸惡莫作,不聞諸惡莫作,則非佛之正法,當是魔說。

然而,學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聞教、修行、證果,則是深矣,遠矣,妙矣。此無上菩提,或從善知識聞,或從經卷聞。初則聞諸惡莫作,不聞諸惡莫作,則非佛的正法,當是魔說。



須知聞“諸惡莫作”者,是佛之正法也。謂“諸惡莫作”者,非凡夫之始造作而有如是,乃聞教於菩提之說而聞之也。如是聞者,乃以無上菩提之語道著也。既是菩提之語,故是語菩提也。為無上菩提之說著而轉為聞著,而願“諸惡莫作”,行“諸惡莫作。”諸惡既不作時,修力則忽爾現成。此現成者,以盡地盡界、盡時盡法為量而現成也。其量者,以“莫作”為量。

須知聞『諸惡莫作』,是佛的正法。所謂『諸惡莫作』,非凡夫的始造作而有如是,乃聞教於菩提的說法而聞得。如是聞的,乃以無上菩提的法語說著。既是菩提的法語,所以是『語菩提』(即佛性覺恁麼的智慧功德相)。為無上菩提的說著而轉為聞著,而願『諸惡莫作』,行『諸惡莫作』。諸惡既不作時,修力則忽爾現成。此現成的,以盡地盡界、盡時盡法(恁麼緣起一元性)為量而現成。其量,是以『莫作』(恁麼緣起一元性)為量。



正當恁麽時之正當恁麽人,或住諸惡當作之處並往來期間,或對應諸惡當作之緣,成交諸惡皆作之友,然不更作諸惡也。以“莫作”之力量現成故。諸惡自不道著諸惡,諸惡無所定之調度也。有一拈一放之道理。正當恁麽時,則知有惡不犯人之道理,明曉人不破惡之道理。

正當恁麽時的正當恁麽人,或住諸惡當作之處並往來期間(即依『諸惡』法位的緣起法相),或對應諸惡當作的緣,成交諸惡皆作的友,然不更作諸惡。因是『莫作』的力量現成。諸惡自不說是諸惡,諸惡無所定的調度。有一拈一放(即緣起法的把定、放行功德用)的道理。正當恁麽時,則知有惡不犯人的道理,明曉人不破惡的道理(即依真如法位緣起的諸法在一元境依一元性的功德力,因皆有其法用,故有不犯的道理)



舉自心而令修行,舉自身而令修行,則有機先之八九成,有腦後之莫作。拈來汝之心身而修行,則於四大五蘊修行之力驀地現成;四大五蘊之不污染自己,則今日之四大五蘊,將亦為修行。如今修行之四大五蘊之力,將令從上以來之四大五蘊修行;若令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修行,則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返令我等修行。非一時之眼睛,諸時之活計也。眼睛之為活眼之為諸時故,則令諸佛諸祖修行、聞教、證果。諸佛、諸祖曾不污染教行證故,則教行證尚不掛礙諸佛祖。所以,若令佛祖而修行,則於過、現、當之機先機後,無有回避之諸佛諸祖。眾生作佛作祖之時節,雖不掛礙尋常所有之佛祖,然作佛作祖之道理,須于十二時中之行住坐臥,審細思量。作佛祖,則不破眾生,不奪亦不失捨眾生。然脫落而來也。

盡全心而令修行,盡全身而令修行,則有『機先』(禪林中,形容一念未動、一言不發前的狀態。意謂於吾人分別情識尚未起動之前)的八九成,有『腦後』(不落慮知分別)的莫作。拈來汝的心身而修行,則於四大五蘊修行的力量驀地正報身現成;四大五蘊的不污染自己(即不落入二元分別),則今日的四大五蘊,將亦為修證一如的。如今修行的四大五蘊(指佛性真如恁麼而有有情正報身心)的力量,將令從上以來的四大五蘊(指真如法)修行;若令山河大地、日月星辰修行,則山河大地、日月星辰返令我等(有情識心)修行(心法一如的緣起法相)。非一時的眼睛,是諸時(即盡真如法界)的活計。因為眼睛(識性)是諸時(諸真如法位)的活眼,則令諸佛諸祖修行、聞教、證果。因諸佛、諸祖曾不污染(指緣起的一元性)教行證,則教行證尚不掛礙諸佛祖。所以因恁麼的一元性,若令佛祖(識性)而修行,則於過去、現在、當來的機先機後,無有回避的諸佛諸祖(即識性的體證佛性真如識)。眾生作佛作祖的時節,雖不掛礙尋常所有的佛祖,然作佛作祖的一元性道理,須於十二時中的行住坐臥,審細思量。作佛祖,則不破眾生,不奪亦不失捨眾生。然脫落而來。



令修行善惡因果。所謂不動因果,不造作因果。因果有時令我等修行。此因果之本來面目既分明,是“莫作”也,無生也,無常也,不昧也,不落也;以脫落故。如是參究,則諸惡以一條現成曾是“莫作”;為此現成所助發,則見得徹、坐得斷諸惡莫作。

令修行善惡因果。所謂不動因果,不造作因果(緣起法是恁麼,是性相一如、因果一如的不動、不造作)。因果有時令我等(識心)修行。此因果的本來面目既分明(即真如法的法住法位),是『莫作』(恁麼緣起一元性),無生,無常,不昧,不落;因為是脫落。如是參究,則諸惡以一條(即依真如法位的一如性)現成曾是『莫作』;為此現成所助發,則見得徹、坐得斷諸惡莫作。



正當恁麽時,初中後,以諸惡莫作而現成。諸惡非因緣生,但莫作而已。諸惡非因緣滅,但莫作而已。諸惡若等,諸法亦等。知諸惡因緣生,而不見此因緣自為莫作者,是可憐之輩也!佛種從緣起,則緣從佛種起也。

正當恁麽時,初中後,以諸惡莫作而現成。諸惡非因緣生,但莫作而已。諸惡非因緣滅,但莫作而已。諸惡若同等,諸法亦同等。知諸惡因緣生(即依真如法位而有),而不見此因緣自為莫作的,是可憐的徒輩!佛種(識性)從佛性真如緣起,則緣起法從佛種(識性)緣起。(《法華經》方便品)



諸惡非無,唯莫作也;諸惡非有,唯莫作也。諸惡非空,莫作也;諸惡非色,莫作也。諸惡非莫作,唯莫作而已也。比如春松,非無非有,非造作也;秋菊非有非無,不造作也。諸佛非有非無,莫作也;露柱燈籠、拂子拄杖等,非有非無,莫作也;自己非有非無,莫作也。恁麽參學,是現成之公案也,是公案之現成也。由主亦功夫,由賓亦功夫。既恁麽,然懊悔莫作而作者,無疑更是莫作之功夫力也。

諸惡非無,唯莫作;諸惡非有,唯莫作。諸惡非空,莫作;諸惡非色,莫作。諸惡非莫作,唯莫作而已。比如春松,非無非有,非造作;秋菊非有非無,不造作。諸佛非有非無,莫作;露柱燈籠、拂子拄杖等,非有非無,莫作;自己非有非無,莫作。恁麽參學,是現成的公案,是公案的現成(即是說:緣起法都是依真如法位緣起的,不落入有無,唯是恁麼『莫作』的功德)。由主(識性)亦功夫,由賓(真如法)亦功夫。既恁麽,然懊悔莫作而作的(指緣起法的落入二元分別),無疑更是莫作的功夫力。



然則,莫作而趨向于作者,則如南轅北撤也。諸惡莫作者,非但驢之見井,亦井之見井也,驢之見驢也,人之見人也,山之見山也。有說個應的道理故,諸惡莫作也。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應物”之為“莫作”故,則有“現形”之“莫作”,“猶若虛空”,左拍右拍也。“如水中月”,被水月礙也。此等之莫作,更是不可疑之現成也。

然而,莫作而趨向於作的,則如南轅北撤(即是說真如法緣起的法相依識而異,即前面所說有真如法的運步,有三界識心的運步)。諸惡莫作的,非但有驢的見井(指識性依真如法緣起法相),亦有井的緣起法的見井的真如法,有驢的識心的見驢的真如識性,有人(識性)的見人(佛性真如識),有山的緣起法見山的真如法。(《宏智廣錄》卷二) 因是有說個『應』(恁麼緣起的一如性)的道理,是諸惡莫作。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金光明經》四天王品) 『應物』的『莫作』(依真如法的恁麼),則是有『現形』的『莫作』(緣起法相的恁麼),『猶若虛空』,是左拍也可右拍也可(即處處、盡界)。『如水中月』,是被水月礙(即識性依真如法恁麼的公案現成『水月』,是現於佛性真如的『礙』)。此等的莫作,更是不可疑的現成。(曹山問德上座:「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作麼生說箇應底道理。」德云:「如驢覷井。」山云:「道即太殺道,只道得八成。」德云:「和尚又如何?」山云:「如井覷驢。」)



“眾善奉行。”此眾善者,三性中之善性也。雖善性中有眾善,然無先現成後待人之眾善。作善之正當恁麽時,眾善無不來。萬善雖萬象(無行),然會集于作善時,則速於磁鐵,其力亦強於毗嵐風;大地山河,世間國土,業增上力亦尚不能掛礙善之會集。

『眾善奉行。』此眾善,是三性中的善性。雖善性中有眾善,然無先現成後待人的眾善(即『眾善』也是時)。作善的正當恁麽時,眾善(真如法位)無不來。萬善雖是萬象,然會集於作善時,則速於磁鐵,其力亦強於毗嵐無常風;大地山河,世間國土,業增上力亦尚不能掛礙善的會集。



然則,依世界而認識善者,有不同之道理,同以認得為善故,如三世諸佛,說法之儀式。謂同者,在世說法,只是時也。壽命、身量亦全任時故,說法無分別也。 是故,信行機之善與法行機之善遙異。非如別法。比如聲聞之持戒者,若菩薩之破戒也。

然而,依世界而認識善的,有不同的道理(二元性的善惡是相對性),『同』(一元性對法是無分別)以認得為善,就如三世諸佛,說法的儀式。所謂『同』,是在世緣起說法,只是時節(依著真如法位緣起)。壽命、身量亦全任時節,是說法無分別。 所以,信行根機(二元性的)的善與法行根機(一元性的)的善遙異。非如別法。比如聲聞的持戒的,在菩薩的為破戒。



眾善非是因緣生、因緣滅。眾善雖謂諸法,然諸法非眾善。因緣與生滅與眾善,同是頭正則同有尾正。雖謂眾善奉行,然非自己,不為自己所知;非他,亦不為他所知。自他之知見者,知中有自,有他,有見自,有見他故,各個之活眼睛,其亦為日,亦為月,是即奉行也。奉行之正當恁麽時,有現成之公案,而非公案之始成,非公案之久住,況乎謂之奉行哉?

眾善非是因緣生(指由識心而生)、因緣滅。眾善雖謂諸緣起法,然諸真如法非謂眾善。因緣(指有情識性的依真如法緣起)與生滅(指恁麼緣起)與眾善(指真如法位時節),同是頭正則同有尾正(即各是佛性真如的功德作用)。雖謂眾善奉行,然非自己,不為自己所知;非他,亦不為他所知。『自他的知見』,是知中有自,有他,有見自,有見他,各個的活眼睛,其亦為日,亦為月,是即奉行(即相中有性,法中有心,這是緣起法的現成公案,的修證一如)。奉行的正當恁麽時(指識性依真如法緣起的一元性境),有現成的公案(指當下的緣起法相),而非公案(指所依真如法界)的始成,非公案的久住,況乎所謂的奉行(指識性的恁麼緣起)呢?



雖謂作善之奉行,然其不可測度。今之奉行雖是活眼睛,然其非測度。非為測度法而現成。活眼睛之測度,不可同於他法之測度。

雖說是作善的奉行,然其不可測度。今日的奉行(識性恁麼緣起一元性)雖是活眼睛(具佛性真如功德),然其非測度(即是覺知,但不是分別)。不是為測度法而現成的。活眼睛(指一元性的識性)的測度,不可同於他法(指二元性分別)的測度。



眾善非有、無、色、空等,但奉行而已。不論何處現成,不論何時現成,必奉行也。此奉行,必有眾善現成。奉行之現成雖是公案,然非生滅,非因緣。奉行之入、住、出等,亦復如是。眾善之中之一善既奉行,則盡法、全身、真實地等,皆為奉行也。

眾善(『眾善』是時)非有、無、色、空等,但奉行(依法位恁麼緣起)而已。不論何處現成,不論何時現成,必奉行。此奉行,必有眾善現成。奉行的現成雖是公案,然非生滅,非因緣。奉行的入、住、出等,亦復如是。眾善之中的一善既奉行,則是一元性盡法、全身、真實地等,皆為奉行。



此善因果,同是奉行之現成公案也。雖非因先果後,然因圓滿,果圓滿。因等法等,果等法等也。雖非待因感果,然非前後。以有前後等之道故。

此善因果,同是奉行的現成公案。雖非因先果後,然因圓滿,果圓滿。因等法等,果等法等。雖非待因感果,然非前後。因一元性緣起法是依真如法位而異,但不落前後時間相的。



謂“自淨其意”者,莫作之“自”也,莫作之“淨”也;“自”之“其”也,“自”之“意”也。莫作之“其”也。莫作之“意”也。奉行之“意”也,奉行之“淨”也,奉行之“其”也,奉行之“自”也。所以云“是諸佛教”也。

所謂『自淨其意』,是莫作(恁麼緣起)的『自』(識性),莫作的『淨』(真如法);是『自』的『其』,是『自』的『意』(指三轉識)。莫作的『其』。莫作的『意』。奉行(恁麼緣起)的『意』,奉行的『淨』,奉行的『其』,奉行的『自』。所以說是『是諸佛教』。(這裡道元是說:是識性依著真如法緣起就有『自』、『其』、『淨』、『意』的功德,而『莫作』或『奉行』恁麼緣起)



謂“諸佛”者,或如自在天;自在天有同與不同,然一切自在天則非諸佛。或如轉輪王,然一切轉輪聖王者則非諸佛。如是之道理,須功夫參學。不學諸佛是如何,雖徒辛苦相似,然更是受苦之眾生,非行佛道也。“莫作”及“奉行”者,驢事未去,馬事到來也。

所謂『諸佛』,或如欲界自在天;欲界自在天有同(一元性)與不同(二元性)的分別,所以一切欲界自在天則非諸佛。或如二元性的轉輪王,然一切轉輪聖王者則非諸佛。如是的道理,須功夫參學。不學諸佛是如何,雖徒辛苦相似,然更是受苦的眾生,是非行佛道(一元性緣起法)。『莫作』及『奉行』,就是『驢事未去,馬事到來』的恁麼緣起。



唐白居易者,佛光如滿禪師之俗弟子也,江西大寂禪師之法孫也。為杭州功刺史時,參鳥巢道林禪師。因居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道林曰:“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居易曰:“若恁麼,三歲孩兒亦道得。”道林曰:“三歲孩兒縱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恁麼曰,居易即拜謝而去。

唐白居易,是佛光如滿禪師的俗弟子,江西大寂禪師的法孫。為杭州功刺史時,參鳥巢道林禪師。因居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道林禪師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居易說:「若恁麼,三歲孩兒亦道得。」道林禪師說:「三歲孩兒縱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恁麼說,居易即拜謝而去。



誠居易雖為白將軍之後裔,然是奇代之詩仙也。人謂二十四生之文學也。或有文殊之號,或有彌勒之號。風情之無不聞,筆海之無不朝。然其於佛道則是初心也,晚學也。況乎此“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其宗旨者,夢也未見也。

誠然居易雖為白將軍的後裔,然是奇代的詩仙。人稱為二十四生的文學。或有文殊之號,或有彌勒之號。風情之無不聞,筆海之無不朝。然其於佛道則是初心,晚學。況乎此『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意義,夢也未見。



居易以為(道林)只認有心之趣向,而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不知、不聞佛道中有千古萬古(所傳)、且亙古亙今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之道理,不踐行佛法之處所,無佛法之力,故如是言。誠雖勸誡造作諸惡,勸勉造作眾善,然當是現成之莫作也。

居易以為道林禪師只認有心的趣向,而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不知、不聞佛道中有千古萬古所傳、且亙古亙今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的道理,不踐行佛法的處所,無佛法的力量,故如是言。誠然雖勸誡造作諸惡,勸勉造作眾善,然當是公案現成的莫作(指恁麼緣起的一元性)



大凡佛法者,若始聞於知識之邊際,則究竟之果上亦等也。是曰頭正尾正,或謂妙因妙果,亦謂佛因佛果。佛道之因果者,非異熟、等流等論;若非佛因,則不感得佛果。道林以其道取此道理故,其有佛法也。

大凡佛法,若始聞於善知識的邊際,則於究竟的果上亦同等。是說頭正尾正(指性相一如的相印),或說是妙因妙果,亦所謂佛因佛果(即因果一如)。佛道一元性的因果,非異熟、等流等論;若非佛因(指一元性識),則不感得佛法果(指一元性的緣起法行)。道林以這說明此道理,道林禪師是有佛法教的。



雖言諸惡彌倫于幾重之盡界,吞卻幾重之盡法,然其是莫作之解脫也。眾善既于初、中、後亦為善,則如是奉行之性、相、體、力等也。居易以其未曾踐行此蹤跡,故曰“三歲孩兒亦道得。”道得當無道得之力,故如是言也。

雖言諸惡彌倫於幾重的盡界,吞卻幾重的盡法,然其是莫作的解脫(即諸惡只是依著真如法位緣起的)。眾善既於初、中、後亦為善,則如是奉行的法性、法相、本體、力用是同等。居易以其未曾踐行此蹤跡,所以說『三歲孩兒亦道得』。這種『道得』當是無道得的力量,故如是言。



可憐!居易你道什麼?以佛風尚未聞故。三歲孩兒,汝知也麼?孩兒才生之道理,汝知耶無?若知三歲孩兒者,當知三世諸佛。未知三世諸佛者,焉知三歲孩兒?莫謂對面即可知,莫謂不對面即不知。知一塵者,盡界知;通一法者,萬法通。萬法不通,則一法不通。學通者,當其通徹時,則既見萬法,又見一法;故學一塵者,無疑即學盡界也。謂三歲孩兒不可言佛法,謂三歲孩兒所言之為容易者,至愚也!其所以者,謂究生明死,乃佛家一大事之因緣也。

可憐!居易你說什麼?因為佛法家風尚未聞。三歲孩兒,你知道嗎?孩兒才生的道理,你知道耶無(即不知生,焉知死)?若能知三歲孩兒,當能知三世諸佛。未知三世諸佛的,焉知三歲孩兒?不要以為面對面即可知,不要以為不對面即不知。知一塵的,盡界知;通一法的,萬法通。萬法不通,則一法不通。學通的,當其通徹時,則既見萬法,又見一法;故學一塵的,無疑即學盡界。說三歲孩兒不可談佛法,說三歲孩兒所談的為容易的,是至愚!其所以者,所謂究生明死,乃佛家一大事的因緣。



古德云:“汝胎生下時,即有獅子吼之分。”謂獅子吼分者,如來轉法輪之功德也,轉法輪也。又,古德雲:“生死去來,真實人體。”所以,明真實體,有獅子吼之功德,誠當一大事也,決非易事。是故,若明究三歲孩兒之因緣行履,則更是一大因緣也。其與三世諸佛之行履因緣,有同,有不同故。

古德說:「汝胎生下時,即有獅子吼之分。」(《景德傳燈錄》卷一 世尊章) 所謂『獅子吼分』,是如來轉法輪的功德,轉法輪。又,古德說:「生死去來,真實人體。」(《圓悟禪師語錄》卷六) 所以,明真實體,有獅子吼的功德,誠當一大事,決非易事。所以,若明究三歲孩兒的因緣行履,則更是一大因緣。因其與三世諸佛的行履因緣,有同,有不同。(同在於是緣起法,不同在於識的遷變)



居易以其愚,而未曾聞三歲孩兒之道得;唯有不疑著,故恁麽道取也。不聞道林之道聲比之雷聲亦顯赫,以謂道不得,故言“三歲孩兒還道得。”既不聞孩兒之獅子吼,亦蹉過禪師之轉法輪也!禪師不得已而憐之,更曰:“三歲孩兒縱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居易以其愚,而未曾聞三歲孩兒的說法;唯因不疑著,故恁麽說。不聞道林的道聲比之於雷聲亦顯赫,以為道林禪說的不得法,故說『三歲孩兒還道得』。既不聞孩兒的獅子吼,亦蹉過禪師的轉法輪!禪師不得已而憐之,更說:『三歲孩兒縱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所言之意者,謂三歲孩兒有道得之語,當善能參究!八十老翁有行不得之道,須善能功夫。曰:“孩兒道得,全任於汝而不全任於孩兒;老翁行不得,全任於汝而不任于老翁。”佛法以如是之辨取、說取、宗取為道理

所說的意思,是說三歲孩兒有道得的法語,當善能參究!八十老翁有行不得的法道,須善能功夫。應是說:「孩兒道得,全任於汝而不全任於孩兒;老翁行不得,全任於汝而不任于老翁。」(道元是說:孩兒道得,老翁行不得,這些事都是因你而有的。你道得,孩兒就道得;你行不得,老翁行就不得) 佛法需是以如是的辨取、說取、宗取為道理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





2014年4月6日 星期日

道元正法眼藏的一元思維(39) 看經


《看經》 永平道元禪師



修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或用知識,或用經卷。謂知識者,全自己之為佛祖也;謂經卷者,全自己之為經卷也。以是全佛祖之為自己,全經卷之為自己故,乃如是也。雖稱自己,然非我、你之拘牽。是活眼睛也,活拳頭也。

修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或用善知識(指識性),或用經卷(指真如法)。所謂善『知識』,是全自己的為佛祖;所謂『經卷』,全自己的為經卷(即自己就是佛法的公案現成)。因是全佛祖的為自己,全經卷的為自己,乃是如此(佛法的一如性)。雖稱自己,然非我、你的拘牽(是不落入二元性)。是活眼睛(指識性),活拳頭(指真如法)



是故,有念經、看經、誦經、書經、持經,俱是佛祖之修證也。然會佛經者不易。于無量國中,乃至名字不可得聞;于佛祖中,乃至名字不可得聞。若非佛祖,則不見聞、讀誦、解義經卷。自參學佛祖,則勉強參學經卷也;是時,即於耳處、眼處、舌處、鼻處、身心塵處、到處、聞處、話處,有聞經、持經、受經、說經等之現成。為求名聞故,說外道論議之徒,則不可修行佛經。其所以者,經卷者,有若樹若石之傳持,有若田若裡之流布,有塵刹之演出,有虛空之開講。

所以,有念經、看經、誦經、書寫經、持經,俱是佛祖(識性依真如法的緣起)的修證。然會佛經的不容易。於無量國(真如法界)中,乃至名字不可得聞;於佛祖(諸識性)中,乃至名字不可得聞。若非佛祖,則不見聞、讀誦、解義經卷(非佛識性無法緣真如法)。自參學佛祖,則勉強參學經卷;是時,即於耳處、眼處、舌處、鼻處、身心塵處、到處、聞處、話處,有聞經、持經、受經、說經等的現成(即識性依真如法的緣起法相)。因為求名聞,說外道論議的徒輩,則不可修行佛經。其所以者,『經卷』,是有若樹若石的傳持,有若田若裡的流布(真如法是遍界不曾藏),有塵刹的演出,有虛空的開講。



藥山囊祖弘道大師久不陛堂。院主白云:“大眾久思和尚慈誨。” 山云:“打鐘著。” 院主打鐘,大眾才集。山陛堂,良久便下座,歸方丈。山云:“經有經師,論有論師,爭怪得老僧。” 囊祖之所慈誨者,謂拳頭有拳頭師,眼睛有眼睛師也。然且拜問囊祖:“爭怪得和尚非無,未審和尚是什麼師?”

藥山囊祖弘道大師久不陛堂。院主表白說:「大眾久思和尚慈誨。」 藥山說:「打鐘著。」 院主打鐘,大眾才集。藥山陛堂,良久便下座,歸方丈。藥山說:「經有經師,論有論師,爭怪得老僧。」(《聯燈會要》藥山惟嚴章) 囊祖的所慈誨的,所謂拳頭(指真如法)有拳頭師,眼睛(指識性)有眼睛師。然而且拜問囊祖:「爭怪得和尚非無,未審和尚是什麼師?」(道元是說,弘道大師是禪師,亦應有禪師的說法,禪師亦可轉大藏經。)



韶州曹溪山大鑒高祖會下,誦法華經僧法達來參。高祖為法達說偈云:“心迷法華轉,心悟則轉法華;誦久不明己,於義做讎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即邪;有無俱不計,長禦白牛車。” 是故,心迷為法華轉,心悟則轉法華。更跳出迷悟時,則法華轉法華也。

韶州曹溪山大鑒高祖會下,誦法華經僧法達來參。高祖為法達說偈說:「心迷法華轉,心悟則轉法華;誦久不明己,於義做讎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即邪;有無俱不計,長禦白牛車。」(《景德傳燈錄》卷五 法達章) 所以,心迷為法華轉,心悟則轉法華(六祖原意是:若於法華經道理不懂,則念經只是心隨著法華經文字轉,若知其道理則念經就如轉經一樣)。更跳出迷悟時,則法華轉法華(即佛法的公案現成是『法華』真如法恁麼的轉『法華』緣起法)



法達當聞偈而踴躍歡喜,以偈贊曰:“誦經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寧歇累生狂,羊鹿牛權設,初中後善揚;誰知火宅內,元是法中王。” 是時,高祖曰:“汝今後方可為念經僧也。”

法達當聞偈而踴躍歡喜,以偈贊說:「誦經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寧歇累生狂,羊鹿牛權設,初中後善揚;誰知火宅內,元是法中王。」 是時,高祖說:「汝今後方可為念經僧。」



當知佛道有念經僧。曹溪古佛之直指者也,此念經僧之念者,非有念無念等(之念),是“有無俱不計”也。唯其從劫至劫,手不釋卷也;從晝至夜,無不念時也;從經至經,無不經者也。

當知佛道有念經僧(指識性)。是曹溪古佛直指出的,此念經僧的『念』,非有念無念等的念,是『有無俱不計』(念經時,念的自然緣起一元性,但不落入思量分別)。唯其從劫至劫(指一元性的盡時),手不釋卷;從晝至夜,無不念時;從經至經,無不經者(指一元性的盡界)



第二十七祖東印度般若多羅尊者,因東印度國王請尊者齋次,國王乃問:“諸人盡轉經,唯尊者為什麼不轉經?”祖曰:“貧道出息不隨眾緣,入息不居蘊界;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卷,非但一卷兩卷。”

第二十七祖東印度般若多羅尊者,因東印度國王請尊者齋次,國王乃問:「諸人盡轉經,唯尊者為什麼不轉經?」般若多羅祖師說:「貧道出息不隨眾緣(緣起不落分別),入息不居蘊界(識心不落三界的轉識);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卷,非但一卷兩卷。」(《宏智廣錄》卷二般若多羅尊者,即菩提達摩之師)



般若多羅尊者,天竺國東印度之種草也,迦葉尊者以來,第二十七世之正嫡也。佛家之調度,悉皆正傳;頂顛眼睛、拳頭鼻孔、拄杖缽盂、衣法骨髓等,悉皆住持。是我等之囊祖,我等是其雲孫。今尊者渾力而道,謂非唯出息之不隨眾緣,眾緣亦不隨出息也。眾緣設若是頂顛眼睛,眾緣設若是渾身,眾緣設若是渾心,然擔來擔去,但不隨眾緣也。不隨者,渾隨也。所以,築著磕著也。出息是眾緣,而不隨眾緣也。無量劫來,雖未嘗知入息出息之消息,以而今當是始知之時節到來故,即聽聞“不居蘊界”,聽聞“不隨眾緣”,是為眾緣始參究入息等之時節也。此時節,曾不在先,更不可在後,唯在而今。

般若多羅尊者,是天竺國東印度的種草,迦葉尊者以來,第二十七世的正嫡。佛家的調度,悉皆正傳;頂顛眼睛、拳頭鼻孔、拄杖缽盂、衣法骨髓等,悉皆住持。是我等的囊祖,我等是其雲孫。今尊者渾力而說,所謂非唯出息(識心的緣起)的不隨眾緣(指所依緣起的真如法),眾緣亦不隨出息(真如法與識性是不相涉入)。眾緣設若是頂顛眼睛,眾緣設若是渾身,眾緣設若是渾心,然擔來擔去,但不隨眾緣。『不隨』,是渾隨(即依恁麼的緣起)。所以,是築著額頭磕著鼻(處處見道,緣起的性相一如)。出息是眾緣,而不隨眾緣。無量劫來,雖未嘗知入息出息的消息,因而今當是始知的時節到來,即是聽聞『不居蘊界』,聽聞『不隨眾緣』,是為眾緣始參究入息(識心與佛性真如的相見,修證一如)等的時節。此時節,曾不在先,更不可在後,唯在當下。



蘊界者,五蘊也,謂色、受、想、行、識。不居此五蘊者,以五蘊尚在未來到之世界故。拈此關捩故,所轉之經,非但一卷兩卷,乃“常轉百千萬卷億卷”也。百千萬億卷者,且是多之一端,然但非多之量也。以一息出之不居蘊界作百千萬億卷之量。然其非有漏、無漏智之所測,非有漏、無漏法之界。是故,非有智之知所能測量,非有知之智所能卜度,非無智之知所能商量,非無知之智所能到,乃佛佛祖祖之修證、皮肉骨髓、眼睛拳頭、頂顛鼻孔、拄杖拂子之蹦跳造次也。

『蘊界』(識心緣起的合和相),是五蘊,所謂色、受、想、行、識。『不居此五蘊』(即識心不落入轉識),是說因五蘊尚在未來到的世界。因是拈此關捩(識心依真如法的恁麼緣起),所轉的經,非但一卷兩卷,乃是『常轉百千萬卷億卷』。『百千萬億卷』(恁麼所依真如法),且是多的一端,然但非多的量。以一息出而不居蘊界作百千萬億卷的量。然其非有漏(識心緣起的二元性)、無漏(識心緣起的一元性)智所能測,是非有漏、無漏的法界(識心緣起以前的真如法界)。所以,非有一元性識智的二元性慮知(五根識智,初果位)所能測量,非有二元性慮知的一元性識智(第六意識智,二果位)所能卜度,非無覺智的識知(第七識智,三果位)所能商量,非無識知的覺智(第八識智,四果位)所能到,乃是佛佛祖祖(指佛性識)的修證、皮肉骨髓、眼睛拳頭、頂顛鼻孔、拄杖拂子的蹦跳行履(指依真如法緣起的公案現成)



趙州觀音院真濟大師,因有婆子施淨財,請大師轉大藏經。師下禪床,繞一匝,向使者云:“轉藏已畢。”使者會舉似婆子。婆子曰:“比來請轉一藏,如何和尚只轉半藏?”

趙州觀音院真濟大師,因有婆子施淨財,請大師轉大藏經。師下禪床,繞一匝,向使者說:「轉藏已畢。」(禪師的法教盡在禪坐,故以繞禪床為轉經)使者會舉似婆子。婆子說:「比來請轉一藏,如何和尚只轉半藏?」



(是故),明知轉一藏半藏者,是婆子經三卷也;轉藏已畢者,是趙州經一藏也。大凡轉大藏經之樣子,有繞禪床之趙州,有禪床之繞趙州,有趙州之繞趙州,有禪床之饒禪床。然則,一切之轉藏,非但繞禪床,非當禪床繞。

所以,明知轉一藏、半藏的,是婆子經三卷;轉藏已畢的,是趙州經一藏。(此處道元認為婆子與趙州的轉經認知不同,但不確知婆子是否明眼人)大凡轉大藏經的樣子,有繞禪床的趙州,有禪床的繞趙州,有趙州的繞趙州,有禪床的饒禪床。然而,一切的轉藏,是非但繞禪床,非當禪床繞(此處道元認為禪師的轉經,不應該只是饒禪床,也不應該以禪床為繞經)



益州大隋山神照大師,法諱法真,嗣長慶寺大安禪師。因有婆子施淨財,請師轉大藏經。師下禪床一匝,向使者曰:“轉大藏經已畢。”使者歸,舉似婆子,婆子雲:“彼來請轉一藏,如何和尚只轉半藏?”

益州大隋山神照大師,法諱法真,嗣長慶寺大安禪師。因有婆子施淨財,請師轉大藏經。神照大師下禪床一匝,向使者說:「轉大藏經已畢。」使者歸,舉似婆子,婆子云:「彼來請轉一藏,如何和尚只轉半藏?」



莫學今大隋之繞禪床,莫學禪床之繞大隋。非只拳頭眼睛之團欒,作一圓相,打一圓相也。然婆子真是有眼耶?未具眼耶?“只轉半藏”,此道取雖由拳頭正傳,然婆子應更云:“比來請轉大藏經,如何和尚只管弄精魂?”若能錯也如是道取,當是具眼睛之婆子。

莫學今大隋的繞禪床,莫學禪床的繞大隋。非只拳頭(真如法)眼睛(識心)的圓團(即緣起法相),是作一圓相,打一圓相(即一元性)。然婆子真是有眼嗎?未具眼嗎?『只轉半藏』,這種說明雖由拳頭正傳(即婆子識心依真如法緣起的公案現成),然婆子應更說:「比來請轉大藏經,如何和尚只管弄精魂?」若能錯也如是說明,當是具眼睛的婆子。(道元認為,大隋的繞禪床,沒有做到一境性的圓相,是落入慮知的模仿,但他也不敢確定是如此)



高祖洞山悟本大師,因有官人設齋、施淨財,請師看轉大藏經。大師下禪床向官人揖,官人揖大師。引官人俱繞禪床一匝,向官人揖。良久,向官人云:“會麼?” 官人云:“不會。”大師云:“我與汝看轉藏經,如何不會?” 夫“我與汝看轉大藏經”者,明矣!其非學繞禪床為看轉大藏經,非會看轉大藏經為繞禪床。然則,當聽取高祖之慈誨。

高祖洞山悟本大師,因有官人設齋、施淨財,請師看轉大藏經。大師下禪床向官人揖,官人揖大師。引官人俱繞禪床一匝,向官人揖。良久,向官人說:「會麼?」 官人說:「不會。」大師說:「我與汝看轉藏經,如何不會?」 這『我與汝看轉大藏經』,是明顯的啊!這不是學繞禪床為看轉大藏經,不是繞禪床為會看轉大藏經。然而,當聽取高祖的慈誨(即所有的舉手投足都是轉經)



此因緣,乃先師古佛住天童山時,高麗國施主,入山施財,大眾看經,請先師陛座時之所舉也。舉後,先師則以拂子畫一大圓相,一匝而曰:“天童今日與汝看轉大藏經。”便擲下拂子下座。當看轉先師之道處,不可比准於他者。看轉大藏經者,將用一隻眼睛耶?將用半隻眼睛耶?高祖之道處與先師之道處,用眼睛,用舌頭,用來多少?究辨看!

此因緣,乃是先師古佛住天童山時,高麗國施主,入山施財,大眾看經,請先師陛座時的所舉示。舉示後,先師則以拂子畫一大圓相,一匝而說:「天童今日與汝看轉大藏經。」便擲下拂子下座。當看轉先師的法教處,不可比准於他人。『看轉大藏經』,將用一隻眼睛嗎?將用半隻眼睛嗎?高祖的法教處與先師的法教處,用眼睛,用舌頭,用來多少?究辨看!



囊祖藥山弘道大師,尋常不許人看經。一日,將經自看,因僧問:“和尚尋常不許人看經,為什麼卻自己看?” 師云:“我只要遮眼。” 僧云:“某甲學和尚得麼?”師云:“你若看,牛皮也須穿。”

囊祖藥山弘道大師,尋常不許人看經。一日,將經自看,因僧問:「和尚尋常不許人看經,為什麼卻自己看?」 弘道大師說:「我只要遮眼。」 僧說:「某甲學和尚得麼?」弘道大師說:「你若看,牛皮也須穿。」(是說看經時只做到心無雜念是不夠的,一定要理解經的境界,即使韌如牛皮的經也得看破)(《聯燈會要》卷十九 藥山惟嚴章)



今“我要遮眼”之道,是遮眼之自道處也。遮眼者,打失眼睛也,打失經也,渾眼遮也,渾遮眼也。遮眼者,遮中開眼也,遮裡活眼也,眼裡活遮也,眼皮上更添一枚皮也;遮裡拈眼也,眼自拈遮也。然則,若眼睛非經,則遮眼之功德尚無也。

今日『我要遮眼』的法教,是遮眼的自道處(藥山惟儼把看經當成遮眼,是識性『眼』依真如法『經』緣起法相的『心法一如』)。『遮眼』,是打失眼睛,打失經,渾眼遮,渾遮眼。『遮眼』,是遮中開眼,遮裡活眼,眼裡活遮,眼皮上更添一枚皮;遮裡拈眼,眼自拈遮。然而,若眼睛非經,則遮眼的功德尚無(即眼睛若不是識性『眼』的真如法功德是無法緣起法相的,如肉眼)



“牛皮也須穿”者,全牛皮也,全皮牛也,拈牛作皮也。故以皮肉骨髓、頭角鼻孔為牛牝之活計。“學和尚”時,牛為眼睛之為“遮眼”,是眼睛為牛也。

『牛皮也須穿』,是全牛皮,全皮牛,拈牛作皮(即經若是牛,看經是須入於佛法的修證,是一元性穿皮的功夫)。是以皮肉骨髓(緣起法相)、頭角鼻孔(真如法性)為牛牝(公案現成)的活計。『學和尚』(識心處一元性緣起)時,牛為眼睛的為『遮眼』,是眼睛為牛(心法一如的心牛一體)



冶父道川禪師云:“億千供佛福無邊,爭似常將古教看;白紙上邊書墨字,請君開眼目前看。” 當知供古佛與看古教,當福德齊肩,當福德超過之。古教者,白紙上書墨字,誰知是古教?須參究當恁麽之道理!

臨濟宗冶父道川禪師說:「億千供佛福無邊,爭似常將古教看;白紙上邊書墨字,請君開眼目前看。」(《川老金剛經注》 卷中) 當知供古佛與看古教,當福德齊肩,當福德超過之。『古教』,是白紙上書墨字,誰知是古教(即知古教的那個識心,在看古教的當下就是佛法的修證)?須參究當恁麽的道理!(即是說,當恁麼緣起而知古教,即是供古佛。)



雲居山弘覺大師,因有一僧在房內念經,大師隔窗問云:“闍梨念的是什麼經?”僧對曰:“《維摩經》。”師曰:“不問你《維摩經》,念底是什麼經?”此僧從此得入。

雲居山弘覺大師,因有一僧在房內念經,大師隔窗問說:「闍梨念的是什麼經?」僧對說:「《維摩經》。」弘覺大師說:「不問你《維摩經》,念底是什麼經?」此僧從此得入道。(弘覺大師把僧人的《維摩經》名相(即下文的『死蛇』)打落,僧人猛然醒悟剛才念經時,是修證一如的不二,即是維摩結)



大師道“念底是什麼經”者,謂一條之念底,年代深遠也,不欲舉似於念也;路逢死蛇,故“什麼經”之問著現成;逢人不錯舉,故是維摩經。大凡看經者,拈集盡佛祖,以其為眼睛而看經也。正當恁麽時,忽而佛祖作佛,說佛,佛作也。若非此看經之時節,則佛祖之頂顛面目不有也。現在佛祖之會下,看經之儀則,其有多般。謂施主入山請大眾看經,或常轉請僧看經,或僧眾自發心看經也。此外,有大眾為亡僧看經。

大師說『念底是什麼經』,所謂一條(一元性)的念底,年代深遠,不欲舉似於念;路逢死蛇(路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這句話頭非常有名,是要掃蕩學人二邊之見,連中道亦不立,若真地達於此地,背亦得,觸亦得。第一義諦離四句絕百非,既不觸又不背,非關語言文字,故稱之為『背觸不得底意』《宏智廣錄》卷二 古云:「路逢死蛇,喪身失命),故『什麼經』的問著現成;逢人不錯舉,故是維摩經。大凡看經的,拈集盡佛祖,以其為眼睛而看經。正當恁麽時(一元境),忽而佛祖作佛,說佛,佛作(修證一如的不二)。若非此看經的一元性時節,則佛祖的頂顛面目不有。現在佛祖的會下,看經的儀則,其有多般。謂施主入山請大眾看經,或常轉請僧看經,或僧眾自發心看經。此外,有大眾為亡僧看經。



施主入山請僧看經者,自當日之粥時,堂司先於僧堂前及諸寮拄看經牌,粥罷,于僧前展拜席,時到僧堂前,打鐘三回,或一回,隨住持人之指揮。鐘聲罷,首座大眾,搭袈裟,入雲堂,就被位,正面而坐。次,主持人入堂,向聖僧問訊、燒香罷,依位而坐。次令童行行經。此經先備於庫院,安排有序,時到而供達。經者,或經函而行,或安盤子而行。大眾已請經,則展讀。是時,知客乃引施主入雲堂。施主當于雲堂前取手爐,捧而入堂。手爐在院門之公界,預先裝香,令行者備于雲堂前,施主將入堂時,依召而與施主。召手爐者,乃知客召之也。入堂時,知客先,施主後,由雲堂前門之南頰入。

施主入山請僧看經的,自當日的粥時,堂司先於僧堂前及諸寮拄看經牌,粥罷,于僧前展拜席,時到僧堂前,打鐘三回,或一回,隨住持人的指揮。鐘聲罷,首座大眾,搭袈裟,入雲堂,就被位,正面而坐。次,主持人入堂,向聖僧問訊、燒香罷,依位而坐。次令童行行經。此經先備於庫院,安排有序,時到而供達。佛經,是或經函而行,或安盤子而行。大眾已請經,則展讀。是時,知客乃引施主入雲堂。施主當於雲堂前取手爐,捧而入堂。手爐在院門的公界,預先裝香,令行者備於雲堂前,施主將入堂時,依召而與施主。召手爐的,乃知客召的。入堂時,知客先,施主後,由雲堂前門的南頰入。



施主至聖僧前,燒一片香,拜三拜;拜時,持手爐而拜;拜時,知客則于拜席之北,面南少向施主,叉手而立。施主拜畢,施主則轉身向右,向住持人,捧手爐,鞠躬作揖。住持人則坐在椅子上擎經、合掌,受揖。施主次向北作揖。作揖畢,由首座前巡堂。巡堂間,知客在前引之。巡堂一匝,至聖僧前,尚向聖僧捧手爐而作揖。是時,知客於雲堂之門限內即拜席之南,面北叉手而立。

施主至聖僧前,燒一片香,拜三拜;拜時,持手爐而拜;拜時,知客則于拜席之北,面南少向施主,叉手而立。施主拜畢,施主則轉身向右,向住持人,捧手爐,鞠躬作揖。住持人則坐在椅子上擎經、合掌,受揖。施主次向北作揖。作揖畢,由首座前巡堂。巡堂間,知客在前引之。巡堂一匝,至聖僧前,尚向聖僧捧手爐而作揖。是時,知客於雲堂之門限內即拜席之南,面北叉手而立。



施主揖聖僧畢,隨知客出之雲堂前,巡堂前一匝,尚入雲堂內,向聖僧拜三拜。拜後,就交椅,證明看經。交椅在聖僧之左柱邊,向南而立之;或在南柱邊,向北而立。施主既就座,則知客須向施主作揖,後就位。或施主巡堂間,有梵音焉。梵音之座,在聖僧之右,或在聖僧之左,隨便宜。手爐中,挾燒沉香、簽香等名香。此香,乃施主自備辦之。施主尋堂時,眾僧合掌。

施主揖聖僧畢,隨知客出於雲堂前,巡堂前一匝,尚入雲堂內,向聖僧拜三拜。拜後,就交椅,證明看經。交椅在聖僧的左柱邊,向南而立的;或在南柱邊,向北而立。施主既就座,則知客須向施主作揖,後就位。或施主巡堂間,有梵音焉。梵音的位置,在聖僧之右,或在聖僧之左,隨便宜。手爐中,挾燒沉香、簽香等名香。此香,乃施主自備辦之。施主尋堂時,眾僧合掌。



次裱分看經錢。錢之多少,隨施主之心。或棉,或扇等物子裱之。施主自裱,或知事裱之,或行者裱之。裱之方法者,乃置其於僧前,不入僧手;眾僧者,裱裱錢于前時,各合掌而領也。裱錢者,或當日之齋時裱之。若齋時裱,首座施食後,更打槌子一下,首座施財。施主書回向之旨趣於紙片,貼於聖僧之左柱。雲堂裡看經時,不揚聲而念,低聲念之。或展經卷,只看文字。不及句讀,唯看經。

次裱分看經錢。錢的多少,隨施主的心。或棉,或扇等物子裱之。施主自裱,或知事裱之,或行者裱之。裱的方法,乃是置其於僧前,不入僧手;眾僧者,裱裱錢於前時,各合掌而領。裱錢,是或當日的齋時裱之。若齋時裱,首座施食後,更打槌子一下,首座施財。施主書回向的旨趣於紙片,貼於聖僧的左柱。雲堂裡看經時,不揚聲而念,低聲念之。或展經卷,只看文字。不及句讀,唯看經。



如是之看經,多為《金剛經》、《法華經》普門品、安樂品、《金光明經》等;數百千卷,備于常住。每僧行一卷也。看經畢,則持本盤或函,過座前;大眾則各自安經。取時,放時,皆合掌也。取時,先合掌,後取之;放時,先安經,後合掌。其後,各合掌,低聲回向。

如是的看經,多為《金剛經》、《法華經》普門品、安樂品、《金光明經》等;數百千卷,備於常住。每僧行一卷。看經畢,則持本盤或函,過座前;大眾則各自安經。取時,放時,皆合掌。取時,先合掌,後取之;放時,先安經,後合掌。其後,各合掌,低聲回向。



若在常住公界看經,則都監寺僧燒香、禮拜、尋堂、裱錢,須皆如施主;捧手爐,亦須如施主。若眾僧中有為施主請大眾看經,則亦須如俗家施主。有燒香、禮拜、巡堂、裱錢等,知客引之,須如俗家施主。

若在常住公界看經,則都監寺僧燒香、禮拜、尋堂、裱錢,須皆如施主;捧手爐,亦須如施主。若眾僧中有為施主請大眾看經,則亦須如俗家施主。有燒香、禮拜、巡堂、裱錢等,知客引之,須如俗家施主。



有謂聖節之看經者。彼者今上之聖誕,假令若正月十五日,則于先知十二月十五日,始看經,今日無上堂。於佛殿之釋迦佛之前,敷二行連床,謂東西相向,各敷南北行。東西床前立台盤,其上安經,《金剛經》、《仁王經》、《法華經》《最勝王經》《金光明經》等也。一日請幾位僧堂裡僧,於齋前行點心,或每僧行面一碗、羹一杯;或饅頭六七個,羹一份,於每僧行之。饅頭,其亦盛碗,添筷,不添匙。行時,則就座於看經之座,不得動座兒行。點心則安放在安經之台盤,不須更拿來桌子。行點心間,經安於台盤;點心行畢,僧各起坐,漱口,返還就座,則看經。自粥罷至齋時,看經。齋時,三下鼓響而起坐。今日看經,以齋時為限。

有所謂聖節的看經。彼者今上的聖誕,假令若正月十五日,則於先知十二月十五日,始看經,今日無上堂。於佛殿的釋迦佛前,敷二行連床,謂東西相向,各敷南北行。東西床前立台盤,其上安經,《金剛經》、《仁王經》、《法華經》《最勝王經》《金光明經》等。一日請幾位僧堂裡僧,於齋前行點心,或每僧行面一碗、羹一杯;或饅頭六七個,羹一份,於每僧行之。饅頭,其亦盛碗,添筷,不添匙。行時,則就座於看經之座,不得動座兒行。點心則安放在安經的台盤,不須更拿來桌子。行點心間,經安於台盤;點心行畢,僧各起坐,漱口,返還就座,則看經。自粥罷至齋時,看經。齋時,三下鼓響而起坐。今日看經,以齋時為限。



自初始之日,將建祝聖道場掛於佛殿正面之東簷頭,黃牌也。又,祝聖之旨趣書於障子牌,掛於佛殿內正面之東柱,是黃牌也。住持人之名字,則書於紅紙或白紙;其二字書在小片紙上,貼於牌面年月日之下頭。如是看經,至禦降誕日,住持人上堂、祝聖也。此是古來之例也,今也不衰也。

自初始之日,將建祝聖道場掛於佛殿正面的東簷頭,是黃牌。又,祝聖的旨趣書於障子牌,掛於佛殿內正面的東柱,是黃牌。住持人的名字,則書於紅紙或白紙;其二字書在小片紙上,貼於牌面年月日的下頭。如是看經,至禦降誕日,住持人上堂、祝聖。此是古來的例行事,今也不衰。



又有僧自發心而看經者。寺院自古就有公界之看經堂,於彼堂看經也。其儀,今如清規。高祖藥山弘道大師問高沙彌云:“汝從看經得?從請益得?”高沙彌云:“不從看經得,亦不從請益得。”師云:“大有人不看經,不請益,為什麼不得?”高沙彌云:“不道他無,只是他不肯承當。”佛祖屋裡雖有承當、有不承當,然看經、請益者,家常之調度也。

又有僧自發心而看經的。寺院自古就有公界的看經堂,於彼堂看經。其儀,今如清規。高祖藥山弘道大師問高沙彌說:「汝從看經得?從請益得?」高沙彌說:「不從看經得,亦不從請益得。」弘道大師說:「大有人不看經,不請益,為什麼不得?」高沙彌說:「不道他無,只是他不肯承當。」佛祖屋裡雖有承當、有不承當,然看經、請益的,是家常的調度。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





2014年4月3日 星期四

道元正法眼藏的一元思維(38) 山水經





《山水經》 永平道元禪師

而今之山水,古佛道之現成也;共住法位,成究竟之功德。以是空劫已前之消息,故是而今之活計也;以是朕兆未萌之自己,故是現成之透脫也。山之諸功德,以高廣;乘雲之道德,必由山通達。順風之妙功,定由山透脫。

而今的山水(有情識依真如無情法位緣起的萬相諸法),是古佛(有情識)運作而有的公案現成;共住(心法一如)真如法位,成就緣起萬法的功德。以是空劫(識心緣起作用,但未落入分別法界)已前的消息,所以是而今的活計(眾生所依的大千世界的五大真如法);因是朕兆未萌(識心緣起法而無法分別境)自己(指有情一元性覺識),所以是公案現成的透脫法位。山的真如法諸功德,以是高、廣;乘雲(指依真如法位)的道德,必由山通達。順風的妙功,定由山透脫。

(道元在這篇中,由有情識性的方面看真如法()的緣起變動(運步),稱為山流、流山。由真如法的方面看三界識心()的緣起變動(運步),稱為水流、流水。)
(其實第六、七識的運作差別,可以用「物隨心轉」與「心隨物轉」的差別說明。例如當你在開車時,你可能因為專心前方路況,對周圍經過的物、境雖然有影像差別,但沒有再去仔細觀察分別。這就是「物隨心轉」,因為你在一心位開車時,是依著第七識一元性的依他起,而這也是心法一如的「有差別而無分別」一心境。但若你是在風景優美的山水走路時,你會分心於周遭的山水、花草、樹木等,細心觀察分別各種景色,這就是「心隨物轉」。因為你是在用二元性第六分別意識,是有個人喜惡分別遍計執的散心境。一心位,就是禪位,至於所處的禪境界,就依心仍具有的心所法(見思惑)的業垢決定。(可見《沙門修行次第》篇)另外也可以從失智症者早期的狀態得知失智是第六意識功能的退化記憶與分別事物的能力流失。但失智早期的眼耳鼻舌身五識的功能仍運作良好所以主要是依著第七識的依他起性故他們的直覺感性很強。只是他們因為第六意識無法幫助表達常會陷入混亂與憂鬱。)



大陽山楷和尚示眾云:“青山常運步,石女夜生兒。” 山不虧缺應備之功德,故常安住,常運步也。其運步之功德,須審細參學!山之運步,須如人之運步,若不視其同於人之行步,則不得疑山之運步。

大陽山芙蓉道楷和尚示眾說:「青山常運步,石女夜生兒。」(《嘉泰普燈錄》卷三 芙蓉道楷章) 山的真如法不虧缺應備的功德,故常安住,常運步(有可依覺識恁麼緣起的功德)。其運步的功德,須審細參學!山的運步(真如法依識心恁麼緣起無情法相),須如人的運步(佛性真如識依恁麼緣起有情識),若不視其同於人的行步,則無法得知山的運步(即都是佛性恁麼緣起的真如法界)(這裡青山、石女都是指佛性真如法,是依恁麼的運作而緣起無情、有情法,但真如法不可說是無情、有情)



今佛祖之說道,既指示運步,是其得本也。須究辨常運步之示眾!運步故,常也。青山之運步,其疾如風,更疾於風,而山中人則不覺不知也。山中者,世界裡開花,山外人則不覺不知也。無看山眼目之人,則不覺不知,不見不聞這個道理。若疑著山之運步,則自己之運步尚不知也。自己之運步非無,乃不知不明自己之運步也。如知自己之運步,當亦知青山之運步也。

今日道楷祖師的說法,既指示運步,是得其根本。須究辨常運步的示眾!因是『運步』(恁麼,創造性緣起),所以是常。青山的運步,其疾如風,更疾於風,而『山中人』則不覺不知(在識心依真如法位緣起中,無法覺知真如法的緣起滅)。在『山中』,世界裡開空花(指識心緣真如法位的如公案現成),『山外人』(指有情識心)則不覺不知。無看山眼目的人,則不覺不知,不見不聞這個道理(即無法證得心法一如的無法覺知這道理)。若疑著山的運步,則是自己的緣起運步尚不知(即不知有情識是由佛性恁麼而來,只是有業力無明的障礙)。自己的運步非無,乃不知不明自己的運步。如知自己的運步,當亦知青山的運步(即有情覺識與五大真如法都是佛性恁麼而有的)



青山既非有情,亦非無情。自己既非有情,亦非無情。而今疑著青山之運步,則不可得也。以多少法界為局量而照鑒賞青山,亦不知焉。青山之運步及自己之運步,須明檢點!退步、進步,共當檢點。

青山(真如法)既非有情,亦非無情。自己(指覺性真如,有業力染污才轉成有情識)既非有情,亦非無情。而今疑著青山的運步,則不可得。以多少法界為局量而照鑒賞青山,亦不知呢(即依真如法位的青山,三界眾生緣起的法相有多少則不可知)。青山的運步及自己的運步,須明檢點!退步、進步,共當檢點。



須檢點自未朕兆智正當時,及空王那畔,進步退步,運步而無暫且之休止。運步若休止,則佛祖不出現。運步若窮極,則佛法不到今日。進步不休止,退步不休止。進步時,不乖向退步;退步時,不乖向進步。此功德為山流,為流山。

須檢點自未朕兆智正當時(即佛性真如的恁麼創造有情識時),及空王那畔(指真如法界),進步退步(依真如法的緣起滅),恁麼緣起的『運步』無暫且的休止。運步若休止,則佛祖(有情識)不出現。運步若有窮極,則佛法不到今日。進步不休止,退步不休止。進步時(即依進步法位),不乖向退步;退步時(即依退步法位),不乖向進步。此功德進步時為山流(佛性緣起真如法),退步時為流山(緣起法滅)



青山亦參究運步,東山亦參學水上行故,此參學是山之參學也。不改山之身心,以山之面目而回途參學。青山運步不得也,東山水上行不得,莫謗山。以是低下之見處疑怪故,疑怪青山運步之句也;以是少聞拙見故,驚異流山之句也。今流水之言,雖不七通八達,然唯沉溺于少見少聞而已也。

青山亦參究運步,東山亦參學水上行(下文雲門文偃說:『東山水上行』,指識心依真如法緣起東山法相),此參學是山的參學。不改山的身心,以山的面目(即真如法位)而回途參學。青山運步不得知,東山水上行不得知,莫謗山(即佛向上事的恁麼是不得知)。因是低下的見處疑怪(指有情識心有業力無明障),疑怪青山運步的語句;因是少聞拙見,驚異流山(真如法變動)的語句。今日流水的說法(識性也是依真如法緣起),雖不七通八達(指轉入三界六道眾生),然唯沉溺於少見少聞而已。



是故,舉所積之功德以為形名,以為命脈。有運步,有流行。有山之生山兒之時節。依山之為佛祖之道理,佛祖如斯出現也。

所以,舉所積的真如法功德以為萬法,以為所依命脈。有運步,有流行(有情識輪迴法界)。有山的生山兒(真如法變動)的時節。有覺識依山真如法緣起的道理,在法公案現成當下,有情識就如斯出現。



設有眼睛見取草木、土石、牆壁之現成時,亦非疑著,非動著,非全現成。設是見取七寶莊嚴之時節現成,亦非實歸。設見有諸佛行道之境界現成,然必非是愛處。設見得諸佛不思議之功德現成之為頂寧,然如實者非只此。各個之現成,是各個之依正也。非以此等為佛祖之道業,是一方之管見也。

設有眼睛見取草木、土石、牆壁的現成時,亦非疑著(指一元性識),非動著(指真如法),非全現成(第一層識界內依六根識緣起所現二元分別,但根識所現的並非全部是依他緣起的法,例如海市蜃樓、陽焰)。設是見取七寶莊嚴的時節現成,亦非實歸(第二層識界內依第七識緣起所現無分別的差別相一元性,此處仍有業因與四根本煩惱)。設見有諸佛行道的境界現成,然必非是愛處(第三層識界內依第八識緣起所現一元性,因仍依業因種子緣起,故仍非修行者所愛的無垢淨)。設見得諸佛不思議的功德現成之為頂寧(第四層識界外佛性真如緣起所現),然如實者(真如法)非只此(因為真如法是五大法性所造,非是五大法性)。各個的緣起現成,是各個的依報正報(即佛法是覺識功德的公案現成)。非以此等為佛祖的道業(即佛性恁麼的真如法非緣起法),是一方的管見。(道元認為佛性真如以地水火風空識六大恁麼而有真如法,於這真如法再恁麼而有三界有情識心,再依識的三能變有不同層次的緣起法相,但這四層都無法完全顯現六大緣起的真如法實相。這就是「唯識無相」的意思,雖有真如法為外緣,但這真如法能否緣起法相是由賴耶種子決定。這也是一境四心的道理。所以真如法的外境是由識決定,業力決定識所能見聞的法界,這就是一切唯識的真義!)



轉境轉心者,大聖之所呵也;說心說性者,佛祖之所不肯也。見心見性者,外道之活計也;滯言滯句,非解脫之道著也。有透脫如此之境界者,謂“青山常運步”也,“東山水上行”也。須慎細參究!

『轉境轉心』(有能轉心與所轉境),是大聖所呵責的;『說心說性』(心性也是一如不二),是佛祖所不辨肯的。『見心見性』,是外道的活計(前三者都有落入二元性的錯謬);『滯言滯句』,是非解脫的說法(即有解脫則必有解脫知見)。有透脫如此境界的,如祖師所謂『青山常運步』,『東山水上行』。須慎細參究!



“石女夜生兒”者,石女生兒之時謂之夜也。大凡有男石女石,有非男女石,此能補天補地。有天石,有地石。雖是世俗之所謂,然人之所知者鮮矣!須知生兒之道理!生兒時,父母兒子並化乎?但只參學為兒之父母是生兒現成乎?須參學、究徹為父母之兒時是生兒現成之修證也!

『石女夜生兒』,是石女(指佛性真如)生兒(真如法、有情識心)的時節,是稱為夜(無法覺知)。大凡有男石女石,有非男女石,此能補天補地(即有情識依真如法而有大千世界萬法)。有天石(天的真如法位),有地石(地的真如法位)。雖是世俗的稱謂,然人所知道的鮮少啊!須知生兒(指佛性真如恁麼而有有情識)的道理!生兒時,父母兒子並化(佛性識性的一體)嗎?還是只參學為兒的父母是生兒現成(佛性轉生有情識性,佛性還在嗎)嗎?須參學、究徹為父母的兒時(指『父母的兒時』是白淨真如識)是生兒現成的修證!(即父母的識性也是佛性真如恁麼創造的)



雲門匡真大師曰:“東山水上行。” 此道所現成之宗旨,謂諸山者,東山也;一切東山者,水上行也。是故,九山迷廬等乃現成、修證。謂之東山。然則,雲門爭奈透脫東山之皮肉骨髓?爭奈透脫修證活計哉?

雲門匡真大師說:「東山水上行。」(《雲門語錄》卷上) 這句話所呈現的意義,所謂『諸山』(即真如法位),即是東山;一切東山運步(恁麼緣起),是水(識性)上行。所以,九山須彌等乃公案現成。而稱之為東山。然而,雲門怎麼透脫東山的皮肉骨髓(緣起法端)怎麼透脫這是修證一如的活計(真如法端)呢?



現今大宋國有一類杜撰之徒,今已成群,小實所不能擊。彼等曰:如今東山水上行話,及南泉之鐮子話者,是無理會話也。其意旨者,謂關乎諸念慮之話語者,非佛祖之禪話;無理會話,是佛祖之語話也。是故,黃檗之行棒及臨濟之舉喝,皆理會推及,不關念慮,以之為朕兆未萌已前之大悟也。先德之方便,謂多用葛藤斷句者,即無理會也。

現今大宋國有一類杜撰的徒輩,今已成群,小乘實教所不能擊破。彼等說:如今東山水上行話,及南泉的鐮子話,是『無理頭的話』。其意義,是說關乎諸念慮的話語,非佛祖的禪話;『無理頭的話』,是佛祖的語話。所以,黃檗的行棒及臨濟的舉喝,皆理會推及,不關念慮,以此為朕兆未萌(緣起真如法前)已前的大悟。這些祖師教法的方便就說這多用葛藤斷句的,即是無理頭的。



斯言之徒,未曾見正師,無參學之眼,是不足言之小呆子也。宋土,近二三百年以來。如此之魔子、六群禿子多矣!可悲佛祖大道之廢!彼等之所解,尚不及小乘聲聞,比之外道亦愚。非俗,非僧,非人,非天,比之學佛道之畜生亦愚。禿子所言之無理會話,唯汝無理會也,佛祖則不然。雖言不為汝等所理會,然不可不參學佛祖之理會路。設若畢竟無理會,然汝今言之理會亦不中也。如此之輩,宋朝諸方甚多,曾親眼見聞也。可哀!彼等不知念慮之是語句,不知語句透脫念慮。在宋時,曾笑彼等,則彼等無所陳,只無語而已。彼等但是今此無理會之邪計也。誰教汝等哉?雖無天真之師範,(要之),是自然之外道兒也。

這些人所認為的無理頭的話,唯有你們無法理會,佛祖師則不然。雖說不為你們等所理會,然不可不參學佛祖師的理會路。設若畢竟無法理會,然你們今日所說的理會也不對。如此之輩,宋朝諸方甚多,曾親眼見聞。可哀!彼等不知念慮的是語句,不知語句是透脫念慮的(是說名相語句落入意識分別才是二元性,名相語句的緣起法本身是不落分別的)。在宋時,曾笑彼等,則彼等無所陳訴,只無語而已。他們這種無理頭的邪計。誰教他們的呢?應是無天真的明師指導,只是自然的外道兒。



當知此“東山水上行”者,佛祖之骨髓也;諸水者,現成於東山之腳下也。是故,諸山則乘雲、走天。諸水之頂顛者,諸山也;向上、直下之行步,共為水之上也。諸山之腳尖,能行步諸水,令諸水鉤出故,運步則七縱八橫,修證即不無。

當知此『東山水上行』,是佛祖的骨髓(即佛法的公案現成功德);『諸水』(有情識性),是現成於東山的腳下。所以,諸山則乘雲、走天。諸水的頂顛,是諸山;向上、直下的行步,共為水的上面。諸山的腳尖,能行步諸水,令諸水鉤出故(即識性依真如法緣起),運步則七縱八橫,修證即不無(即有緣起就有公案的現成)



水者,非強弱,非濕乾,非動靜,非冷暖,非有無,非迷悟;凍則堅于金剛,誰能破之?融則柔于乳水,誰能破之?是故,不能怪疑現成之所有功德。且當參學須於十方著眼看十方水之時節,非但是參學看人天水之時節。有水看水之參學,以水修證水故。有水道著水之參究,當令自己相逢於自己之通路現成。須往來、跳出參徹他己之為他己之活路。

『水』(有情識性),非強弱,非濕乾,非動靜,非冷暖,非有無,非迷悟;凍(指識性的靜)則堅於金剛,誰能破之?融(指識性的動)則柔於乳水,誰能破之?所以,不能怪疑(業識)現成的所有功德。且當參學須於十方著眼看十方水(三界有情識)的時節,非但是參學看人天水(人天有情識)的時節。有水看水(指三界六道有情識的比照)的參學,因是水修證水(由欲界有情識往上修證色界、無色界)。有水道著水(指三能識轉變)的參究,當令自己(識心)相逢於自己(佛性真如識)的通路現成(性相一如的修證)。須往來、跳出參徹他己(三界有情識)的為他己的活路(即要透徹三界有情識的緣起的因緣)


大凡見山水者,依種類而有不同。有謂見水則見瓔珞者,然其非見瓔珞為水。吾等見何形為彼(見之)水?彼之(見)瓔珞者,則吾見之為水。有見妙華為水者,然其非用花作水。鬼以水見為猛火,見為濃血;龍魚則見為宮殿,見為樓臺。或有見為七寶摩尼珠者,或有見為樹林牆壁者,或有見為清淨解脫者,或有見為真實人體者,或有見為身相心性者。人間見之為水者,是活殺之因緣也。既是隨類所見之不同,故且須疑著之!其是見一境而諸見紛然乎?以錯誤諸象為一境乎?於功夫(參究)頂巔上更須功夫參究!以此故,則修證辦道,不可一般兩般;究竟之境界,亦當千種萬般。更臆想此宗旨,諸類(境界)之水雖多,然本水如無,諸類(境界)之水如無。故隨類(所見)之諸水者,其非由心,非依身,非自業生,非依自,非依他,乃依水透脫也。

大凡見山水的,依種類而有不同(因緣法緣起是依識而異,佛性真如的緣起也是如此,所以唯識家常用,水是「天見寶莊嚴,人見為清水,魚見為窟宅,鬼見為膿血」的『一境四心』現成)。有謂見水則見瓔珞的,然其非見瓔珞為水。吾等見何形為彼所見的水?彼所見的瓔珞,則是吾見的水。有見妙華為水的,然其非用花作水。鬼以見水為猛火,見水為濃血;龍魚則見為宮殿,見為樓臺。或有見為七寶摩尼珠的,或有見為樹林牆壁的,或有見為清淨解脫的,或有見為真實人體的,或有見為身相心性的。人間見到的水,是活殺的因緣。既是隨類(各類眾生業識)所見的不同,故且須疑著這(要知道有業力的作用)!其是見一境而諸見紛然嗎?以錯誤諸象為一境嗎?應於功夫參究頂巔上更須功夫參究!因為這樣,則修證辦道,不可一般兩般;究竟的境界,亦當千種萬般。更臆想此意義,諸類境界的水雖多,真如本水如無,諸類境界的水也無(緣起的道理是依著真如法有,才有依他起的法相)。故隨類所見的諸水,其非由心,非依身,非自業生,非依自,非依他,乃是有情識依真如法水恁麼緣起



是故,水者,非地、水、火、風、空、識等(之水),非青、黃、赤、白、黑等(之水),非色、聲、香、味、觸、法等(之水),而地、水、火、風、空等之水,則其子現成。既如是故,而今之國土、宮殿,當難以究明其為何物之能成所成。道著其關乎空輪、風輪,則非吾之真意,亦非他之真意,是擬議小見之測度也。以若無所倚則不可住之念故,乃如此道著也。

所以,這真如法『水』,非六大地、水、火、風、空、識性等的水性,非五色青、黃、赤、白、黑等的水,非六塵色、聲、香、味、觸、法等緣起法的水,而是可依五大地、水、火、風、空等創造的真如法水()現成。既如是故,而今的國土、宮殿等真如法,當難以究明其為何物創造成的。說是關於空輪、風輪恁麼的運作(《俱舍論》有五大創造四輪(金輪、水輪、風輪、空輪)法教,以此四輪支持器世間),則非我的真意,亦非真如法『水』的真意,都是擬議小見的測度。以為若真如法『水』無所倚則不可有住的法相,才會如此說。



佛言:“一切諸法,畢竟解脫,無有所住。” 須知諸佛雖以解脫而無系縛,且各住其法位。然人之見水,則有一途見水流注而不止。其流者,有多般,此是人見之一端也。謂流通于地,流通於空,流通于上方,流通于下方。亦流於一曲,亦流於九淵。上則為雲,下則成淵。

佛說:「一切諸法(無自性、空),畢竟解脫(緣起無礙),無有所住(法不執著、無系縛)。」(《大寶積經》卷八十七) 須知諸佛(覺識)是以緣起真如法無礙、不執著,而且真如法是各住其法位的。然而人的見水(識性依真如法水緣起),則有一途見水流注而不止。水流的方式,有多種,此人見是其一端(即『一境四心』現成)。所謂流通於地,流通於空,流通於上方,流通於下方。亦流於一曲,亦流於九淵。上則為雲,下則成淵(即各住其法位的公案現成)



《文子》曰:“水之道,上天為雨露,下地為江河。” 今俗之所言尚如此,自稱佛祖兒孫之輩,若比俗亦昧,則更可恥!謂水之道,雖非水所知覺,然水能現行也;雖非水之不知覺,然水能現行也。

《文子》(即《通玄真經》二卷)說:「水之道,上天為雨露,下地為江河。」 今俗人的所言尚如此,自稱佛祖兒孫之輩應知這水(識性)就能上天、下地成就三界六道眾生,若比俗人還愚昧不知,則更可恥!創造真如法水的道理,雖非水(識性)所能知覺識的三能轉變,然識性水能恁麼創造三界眾生現行;正因水(識性)有佛性功德,故水(識性)能恁麼起眾生公案現成。


謂“上天為雨露”,當知水者,上遙遠之上天上方為雨露也。雨露者,隨世界而千姿百態。謂水有不到之處者,即小乘聲聞之教也,或外道之邪教也。水者,亦到火焰裡,亦到心念思量分別裡,亦到覺智佛性裡也。

所謂『上天為雨露』,當知『水』(指有情識),是可上遙遠的上天上方為雨露(即成為天界、色界眾生)。『雨露』(指各類眾生),是隨三界而千姿百態。所謂『水有不到之處』,即是小乘聲聞的法教,或外道的邪教(即此小見不知有唯識的法教)。『水』(識性),亦到火焰(真如法)裡,亦到心念思量分別(二元性分別識)裡,亦到覺智佛性(覺識)裡。



“下地為江河。”須知水下地時,成江河也。江河之精,能成賢人。今凡愚庸流者以為水在江河海川中。非然也,水中即為江海也。是故,不是江海之處亦有水,水下地時,但做江海之功也。

『下地為江河』。須知水(識性)下地時,成江河(即欲界眾生識)。江河的精(有情識具分別意識理性功德者),能成有智慧的賢人。今凡愚庸流者以為水在江河海川中。不是這樣的,水中即為江海(即江海的緣起法相是由識水所緣起)。所以,不是江海之處(指色界、無色界)亦有水(識性),水下地時,但做江海的功德(即識性因業力無明下墮為欲界眾生)



又,不得學既是水之為江海,即不應有世界,不應有佛土。一滴之中,無量之佛國土亦現成也。然則,佛土之中非有水,水裡非有國土。水之所在,既不關乎三際,不關乎法界。且雖如是,然水是現成之公案也。

又,不得認為水既是為江海(欲界染污識),即不應有世界(真如法依報),不應有佛土(緣起法相)。雖是欲界一滴水(有情識)之中,能現無量的佛國淨土(真如法緣起的法相)。然而,佛土(緣起法相)之中非有水,水裡非有國土(識性法相是緣起的關係,非相涉入)。水(識性)的所在,既不關於三際時間相,不關於法界空間相。且雖如是,然水是現成的公案(即有情識水是能緣起萬法)



佛祖所到之處,水必到;水所到之處,佛祖必現成也。依以之佛祖必拈水為身心,作思量。

佛祖(佛性識)所到之處,水(有情識性)必到;水所到之處,佛祖覺識功德必現成。依以之佛祖必拈水為身心,作思量。



是故,謂水不上升者,不見載於內外之典籍。“水之道”者,通達於上下、縱橫。故佛經中言:“風火上上,地水下下。”此上下者,有參學之處,所謂參學佛道之上下者也。謂以地水之行處為下也,非以下為水之行處。風火之行處者,上也。法界雖非必關乎於上下四維之量,然依四大、五大、六大等之行處,姑且建立方隅法界而已。非以無想天為上,阿鼻獄為下。阿鼻亦是盡法界,無想亦是盡法界。

所以,說『水不上升』,是不見載於內外的典籍。『水之道』,是通達於上下、縱橫。所以佛經中說:「風火上上,地水下下。」這『上下』(指無明業力影響有情識性緣真如法的功德),是有參學之處,是所謂參學佛道的上下(即修證佛道的正途)。是說以地水的行處(指欲界有情識的無明業力)為下(佛道中以欲界的痴地、貪水、瞋火為下),不是以下為水的行處。風火的行處,是上(色界的風、空為上)。法界雖非必關乎於上下四維的量,然依四大、五大、六大等的行處,姑且建立方隅法界而已。非以無想天為上,阿鼻獄為下。阿鼻亦是盡法界,無想亦是盡法界(即緣起的法界是虛幻的、無盡的)



然則,龍魚之見水為宮殿時,當如人之見宮殿,不得更知見其流去。若有旁觀者,為期說汝之宮殿是即流水時,如我等今聞著山流之說著(而驚奇),龍魚則忽爾驚疑。更於宮殿樓閣之欄、階、露、柱,若如是說著,則亦將保任。此料理,須靜心思來想去!若于此邊學不透脫,則非解脫凡夫之身心,非究竟佛祖之國土,非究竟凡夫之國土,非究竟凡夫之宮殿。

然而,龍魚的把水當為宮殿時,當如人看見宮殿,龍魚不會認為所見水(宮殿)會像人見的水流去。若有旁觀的人,為龍魚說你的宮殿即是流水時,會像我們今日聽聞山流(依真如法緣起法相)的說法而驚奇,龍魚則忽爾驚疑。更有龍魚依報世界的宮殿樓閣的欄、階、露、柱,若如是依報法的現成,則亦將保任它們在龍魚的世界的位置。此道理,須靜心思來想去!若於此邊學不透脫,則非能解脫凡夫的身心,非能參學究竟佛祖的國土,非能參學究竟凡夫的國土,非能參學究竟凡夫的宮殿。(即參學一切諸法,唯識所現)



今人雖深知見海之心,見江之心為水,然尚不知龍魚等以何物知見為水,使用作水。不得愚昧認為,我等之見之水,一切生類亦用其為水。今學佛之徒,學水時,切勿只一昧滯留於人間,須進前參學佛道之水!須參學佛祖所用之水我等見之為何?須參學佛祖之屋裡有水乎?無水乎?

今人雖深知見海的心,見江的心為人道有情識水,然尚不知龍魚等以何種業識水,使用作識水的功德。不得愚昧認為,我等所見的識水,一切眾生類亦用其為識水(因為各類眾生識業無明力不同)。今學佛之徒,學識水時,切勿只一昧滯留於人間,須進前參學佛道上的各類眾生識水!須參學佛祖(佛性識)所用的水我等見之為何?須參學佛祖的屋裡有水呢?無水呢?(即佛性真如中,識性的有無、虛幻與否?)



山者,超古超今,大聖之所居。賢人聖人,皆以山為堂奧,以山為身心。依賢人聖人,山則現成。大凡以為山者,乃許多大聖大賢之雲集處,然自其入山以來,則無一人邂逅一人,唯山之活計現成而已,更不留去來之蹤跡。於世間望山之時節,與於山中會山之時節,其頂顛眼睛,遙相異趣。不流之臆想及不流之知見,亦不可與龍魚之知見相齊。人、天之於自界得所,他類則疑著之,或不及於疑著。是故,須向佛祖學山流句,不可任其驚疑。拈一者,流也,拈一是不流也。一回者,流也,一回者,不流也。若無此參究,則非如來正法輪。

『山』(指識性緣起法,具意識分別的二元性境),是超古超今,大聖的所居。賢人聖人(具意識分別智慧),皆以山為堂奧,以山為身心。依賢人聖人,則山的公案現成(即分別萬法有各種名相)。大凡以為『山』,乃許多大聖大賢的雲集處,然自其入山以來,則無一人邂逅一人(即落入分別就不會有一元性我法一如),唯山的活計現成而已,更不留去來的蹤跡。於世間望山(即有情識心緣法相的二元性)的時節,與於山中會山(即識心緣起法的一元性)的時節,其頂顛眼睛,遙相異趣。此『山』不流的臆想及不流的知見,亦不可與龍魚的知見相齊(即人所見的『山』是不流,但龍魚所見並非定是如此)。人、天之於自己識界所得,他類眾生則因業力疑著,或不及於有疑著的能力。所以,須向佛祖學山流句,不可任其驚疑。拈一者(即此真如法位),是流,拈一(即彼真如法位)是不流。一回流法位者,是流,一回不流法位者,是不流。若無此參究,則非如來正法輪。(前面道元說:『江河之精,能成賢人』,是指能二元性分別緣起法,但不為貪瞋癡三毒所染的人。)



古佛曰:“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 須將此道銘記於皮肉骨髓,須銘記於身心依報,須銘記於空,須銘記於色,須銘記於若樹若石,須銘記于若田若裡。

古佛說:「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永嘉證道歌》) 須將此法教銘記於皮肉骨髓,須銘記於身心依報,須銘記於空,須銘記於色,須銘記於若樹若石(《涅槃經》),須銘記於若田若裡(《法華經》)



大凡山者,雖屬於國界,然亦屬於愛山之人。山必愛主時,賢聖高人即入山。聖賢住山時,以是山屬於聖賢故。樹石鬱茂,禽獸靈秀,以是蒙聖賢之德故。當知山有好賢之實,有好聖之實!

大凡『山』,是雖屬於國界,然亦屬於愛山的人。山必愛主時,賢聖高人即入山(即真如法與有情識的恁麼)。聖賢住山時,因此山屬於聖賢。樹石鬱茂,禽獸靈秀,因是蒙聖賢的德(即有情識依真如法緣起萬法相)。當知山有好賢之實,有好聖之實!



帝王多好山而拜訪賢人,拜問大聖,乃古今之勝躅也。是時,以師禮而敬,不准以民間之法。聖化之所喜,全不強為於山賢。山之遠離人間,其當知焉!昔之崆峒華封,黃帝拜請之,則膝行、叩頭而問廣成也。釋迦牟尼佛曾出生父王之宮而入山,然父王不恨山,父王不怪於山中教太子之徒。十二年修道,多在山中;成道而為法王后,亦在山中。誠哉!輪王尚不強為於山。當知山非人間之境,非天上之境,不得以人慮之測度而知見山。若不准比於人間之流,誰將疑著山流山不流等哉?

帝王多好山而拜訪賢人,拜問大聖,乃古今的典範。是時,以師禮而敬,不准以民間的法。聖化之所喜,全不強為於山賢。山的遠離人間,其當知呢!昔的崆峒華封,黃帝拜請之,則膝行、叩頭而問教於廣成子。釋迦牟尼佛曾出生父王的宮而入山,然父王不恨山,父王不怪於山中教太子之徒。十二年修道,多在山中;成道而為法王後,亦在山中。誠哉!輪王尚不強為於山。當知山非人間的境,非天上的境,不得以人慮之測度而知見山。若不准比於人間之流,誰將疑著山流、山不流等呢?



或昔之賢人聖人,又有住于水者。住水時,有釣魚者,有釣人者,有釣道者。此皆古來水中之風流者也。更之,進而當有釣自己者,釣釣者;當有為釣所釣者,為道所釣者。

或昔的賢人聖人,又有住於水的。住水時,有釣魚的,有釣徒人的(指船子和尚),有釣佛道的。此皆古來水中的風流者。更之,進而當有釣自己的,釣『釣者』;當有為釣所釣的,是為『道所釣』的(即指尋道者的發心修道)



昔德誠和尚,忽離藥山,住江心,乃得華亭江之賢聖。非釣魚乎?非釣人乎?非釣水乎?非釣己乎?人之得見德誠者,是德誠也;德誠之接引人者,即適逢其人也。

昔日船子德誠和尚,忽離藥山,住江心,乃得華亭江的賢聖(指夾山善會)。非釣魚嗎?非釣人嗎?非釣水嗎?非釣己嗎?人(指夾山)的得見德誠和尚,是德行誠懇;德誠和尚的接引夾山,即是適逢其人。



非唯謂世界有水,水界亦有世界。非水中有如是,雲中亦有有情世界,風中亦有有情世界,火中亦有有情世界,地中亦有有情世界,法中亦有有情世界,一莖草中亦有有情世界,一拄杖中亦有有情世界。若有有情世界,其處必有佛祖世界。如是道理,須善能參究!

不是說唯世界有水,水(識性)界亦有世界。不只是水中有如是,雲中亦有有情世界,風中亦有有情世界,火中亦有有情世界,地中亦有有情世界,法中亦有有情世界,一莖草中亦有有情世界,一拄杖中亦有有情世界。若有有情(識心)世界,其處必有佛祖(識心一元性)世界。如是道理,須善能參究!



是故,水是真龍之宮,非流落也。認其只是流落,則流之語,謗水也。比如強為之為非流故。水者,唯水之如是實相而已;水是水功,非流。參究一水之流,參究一水之不流,則萬法究竟,忽而現成。

所以,水(識性)是真龍的宮,非流落。認其只是流落,則流落的說法,是謗()水。就像是強迫水為不流(不恁麼緣起法相)。『水』,是唯水之如是實相而已;水是識水功德,非流。參究一水的流,參究一水的不流,則萬法究竟,忽而現成。



山亦有藏寶之山,有藏澤之山,有藏空之山,有藏山之山,有藏中藏山之參學。古佛云:“山是山,水是水。” 此道取,非謂(凡眼所見之)山是山,乃謂(慧眼所見之)山是山也。是故,須參究山;若參學、窮究於山,則是山中功夫也。如是之山水,自為賢,自作聖也。

山亦有藏寶的山,有藏澤的山,有藏空的山,有藏山的山,有藏中藏山的參學。古佛說:「山是山,水是水。」(《雲門和尚廣錄》卷上)  這種說法,不是說凡眼所見的山緣起法是山,乃是說慧眼所見的山真如法是山。所以,須參究山;若參學、窮究於山,則是山中功夫(識心依真如法恁麼緣起的一元境)。如是的山(真如法)(識性),自為賢,自作聖。


:能了解此篇的內容即能理解傅大士的詩偈

傅大士對弟子說偈,其詞曰:

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起坐鎮相隨,語默同居止。

纖毫不相離,如身影相似。欲識佛去處,只這語聲是

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參考資料:

《正法眼藏》道元著,何燕生譯註,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11月。書號:ISBN 7-80123-557-6/B*178